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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三人夜以继日,除了睡几小时的觉,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张桌子,朱仰起有时候半夜起来,看见陈路周和王跃还在对着电脑查资料,幽幽叹了口气,“李科这孩子真的有点嗜睡啊,嗜睡的孩子有福气啊,看这俩队友可真够拼的。”
等李科懵懵睁眼,天已经亮了,陈路周和王跃都回房睡觉了,他继续干他俩剩下来的活。
那年过年是二月八号,临近过年前几天,庆宜破天荒在年前下了场小雪,地面都积不起来雪,就屋顶覆盖了一层白色,好像一层薄薄的小毯子。
作为从小在南方长大的蔡莹莹,每年过年也就趁着这点小雪跟人打个雪仗,拉着徐栀非要下楼去打雪仗。
徐栀在北京打过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之后,对这种小雪已经提不起兴趣了,也是打完那场雪仗,才有一种踏踏实实的感觉,陈路周是真的走进她的生命里了,那个充满浪漫细胞、理想主义、诗酒趁年华的少年。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蔡莹莹打个雪仗,属于是满地找雪的状态,最后从树上扒拉下来一小捧雪。
“不知道呢,听说还没订票,北京下暴雪了,不知道能不能订着机票,最晚年初三应该回来了。”
“朱仰起也回来吧?”
“跟屁虫能不回来吗,”徐栀靠在树上笑着看蔡莹莹,“我怎么觉得你对朱仰起关心的很?”
蔡莹莹没搭理她,看着那棵树,雪夹着树干,像一颗花间白的脑袋,一抹回忆从脑海里翻涌过来,“你说这棵树会不会像陈路周门口那棵树上也有金项链啊,哈哈哈哈——”
说完就大力地摇晃着,雪花夹杂着残余的落叶扑簌簌落下来,纷纷扬扬,毫不吝啬地洒下来。
“哎!蔡莹莹!”
她笑得前和后仰,不管不顾,兀自摇着,“金项链啊!金项链!”
回忆确实美好。
然后两人顶着一脑袋鸟屎回家了。
蔡院长正在门口贴春联,回头瞧见两人落一身狼狈不堪的斑驳白点,嫌弃又忍不住靠近闻了闻,瞬间弹开,“蔡莹莹,徐栀!你俩又去掏鸟窝了?!都他妈几岁了!”
蔡莹莹神秘兮兮地说,“你不懂,老蔡,鸟窝里有金项链,我偷偷告诉你,以后经过那种梧桐树都可以伸手掏一下,尤其是小区楼下的。”
“神经病!”蔡院长自顾自贴春联,骂了句,“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徐光霁也听见声儿举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栀:“你也去掏了?”
徐栀老实说:“真有金项链。”
徐光霁倒是没当回事:“……没事,傻了爸爸也养你,洗个澡准备吃饭吧。”
陈路周美赛那几天手机基本没信息,听说有网络监控,徐栀也不敢打扰他,一般都是给朱仰起发信息。
徐栀:【你们年前回,还是年后回?】
跟屁虫:【不好说,他比赛结束大概就大年三十了,听说比完赛还要分析什么东西,我们机票还没定,等他们从学校出来再说。】
徐栀:【北京雪大吗?】
跟屁虫:【目前还行,就有个别地方的路可能封了,其他都还好,我们现在主要怕航班停了。年前赶不回来,年初三肯定回来了。】
徐栀:【年初三我爸要带我要回老家拜年。】
跟屁虫:【再不济开学也能见到啊,总会见面的啊,这么想他了?】
徐栀:【算了,懒得跟你说。】
除夕那天,一如往年,老蔡和蔡莹莹在她家过年,年夜饭是老徐做的,蔡院长拿出珍藏多年的女儿红,慷慨解囊:“这是莹莹出生那年酿的,本来想等着她结婚那天我再开了喝,就她这德行,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我决定还是不为难自己了,喝喝喝。”
蔡莹莹磕着他俩的下酒菜,意味深长地说:“我明年就找个男朋友给你看看。”
老蔡不屑,没搭理她,和老徐笑眯眯捧杯,抿了口,咂咂嘴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咱们人也没多,也没少,就是好像跟往年又点不太一样。”
老徐:“莹莹期末进步这么多,你心态不一样了。”
老蔡:“也是,”他转头对蔡莹莹,“爸爸对你要求不高,重点大学就行,211,985我都不需要,普通一本,以后我好安排你进医院。学历上至少过得去。”
蔡莹莹:“我不想进医院,我的梦想是——”
老蔡:“你的梦想是改变世界,我知道了。”
蔡莹莹:“我现在换了,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美女老师。”
老蔡:“可以,多少也是个梦想,为祖国教育事业拆屋碎瓦有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