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序言来到总厂,第一要见的人就是玢诗。他上了办公楼,敲了厂长办公地的门,玢诗不在。他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有看见他的人,要是认识都主动和他打招呼,刘序言也高兴的和他
们说笑。
玢诗从外面回来,看见刘序言站在楼道笑说:“怎么不到我办公室里面等?”刘序言说:“怕不方便。别人看见,恐对您说三道四,那就不好了。”玢诗推开门,让刘序言先进,玢诗说
:“知道你是冰壶秋月,正大光明。我们跟你比都渺小许多。”刘序言忙说:“您别这样说,我不敢领受。”玢诗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水,递给刘序言说:“坐。到我这里不用拘谨。分厂那边
都安排好了吗?”刘序言说:“按照您说的都安排妥当了。我去哪儿?”玢诗笑说:“你愿意去哪儿?你说,这次我听你的。”刘序言说:“我还是听领导安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玢诗
笑说:“如果干部都像你一样,我们一定会有大好前程。”玢诗也坐到沙发上,平和地说:“我本来是想让你带低压分厂的。但你为人过于实在,不能灵活变通。当然,我这里说的灵活变通
是好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往往太好的人,有些工作不适合。可我希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这样下去,不要被他们的污浊所玷污。这样,你当低压分厂的副职。”刘序言说:“副职,您早已经
都给取消了,别的分厂、科室都没有副职,而低压分厂有副职,这不合适。我也不能当。我就当普通的一个职工,这样最好。”
玢诗含笑说:“那这样,你负责低压分厂的技术。虽说低压分厂有一个技术,但有你在的话,可以保证更好的产品质量。就这样定了,你不要再推辞。”
刘序言在低压分厂当技术,凭他的性格不可能与汪泉飞他们能干到一起。刘序言日子过得郁闷。
这一日,低压分厂有批活是电容器柜,刘序言对一次线的言林说:“看见没有,电容器柜刚进分厂,组装没有安装完,我就能把电容器柜的一次线预制好。”言林是知道刘序言不是在说
大话,可他想看看刘序言一次线干的如何,他说:“我不信,你干个我看看。”刘序言说:“你去拿工具来。”说着,他到标准件房间拿导线。言林到工具柜里拿了工具,回来,看见刘序言
正在线,言林递给他老虎钳。刘序言线、绑线、捆线都很专业,看上去就是干过一次线的,而且干的还是挺好的。前后二十分钟,电容器柜一次导线制作好了。低压分厂一次线有五个人,封
世颁、王刚、言林、李龙、谷里良。谷里良笑说:“刘厂长就是厉害,我们都不行。”刘序言说:“快别这么叫,我早不是厂长了。”王刚说:“您比厂长强。”他这话里有话,聂食刚好走
过来说:“刘技术,你应该干你应该干的,不该你干的别多事。”刘序言说:“哪儿个是我应该干的?哪个又是我多事干的?”王刚说:“刘老师给我们做个示范,没有不该干的。以后,电
容器柜来了,我们先可以绑线,组装好了,我们就可以安装导线,不压活。怎么叫不该干呢?”封世颁说:“现在是天怒人怨。”说完,封世颁走了。
莫众来分厂,刘序言看见叫他。莫众说:“现在可好。”刘序言说:“中午外面吃点?我请客。”莫众说:“我带饭了。”刘序言说:“留着晚上回家吃去。我中午在厂门口等你。”
到了中午,刘序言早在厂门站着了。莫众想去拿饭,让刘序言一把拽住说:“走罢。拿啥饭啊,晚上回家吃,还省得做饭了。”莫众没辙,只好跟着刘序言走了。
来到小饭馆,找了偏僻的地方坐了。刘序言叫了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一个尖椒炒干豆腐,两碗面条。两个人边吃边聊。
刘序言说:“我不是个贪名逐利的人,只想安稳地工作。现在,看恐怕是不行,活没办法干下去,我准备走了。”莫众说:“你要去哪儿里?”刘序言无奈地说:“有个小企业,需要技
术,我去那里干。”莫众说:“待遇怎么样?”刘序言喝了口啤酒说:“一个月差不多三千。”莫众笑说:“好啊,比这多一倍呢。行,为了钱,去也值得。”刘序言说:“我不为钱干活,
钱多少我都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就是在这里郁闷的很,没有让人顺心的地方,干的别扭。还是早离开的好。”莫众说:“你应该再找找玢书记,毕竟你以前干过厂长的,玢书记还是很看
重你的。”刘序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玢书记做事,不看事情,就看人。她要是喜欢的人,干什么都行,如果她要讨厌什么人,那干的再好也是零。我应该在玢书记那里不算坏,可现在
不同的,汪泉飞在低压分厂这里,他在玢书记面前没有少说我的坏话,这我是知道的,我有时候也想去找玢书记,解释解释。后来想,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序言举杯说:“来,喝口。”说完,仰脖一饮而尽。莫众说:“现在技术也不好干哦,让学习计算机呢,用什么那个CA什么D的画图,我这大岁数,学不会了。最重要的是我眼睛不行,
看不清楚,计算机的字太小,一会儿眼睛就花。”刘序言说:“现在技术更新快,外企都来了,这不是三大外企,N企、T企、V企我们厂现在不是大学生都去了外企。老的,陈旧的观念不行,
要变革,走一条自己的道路来,因循守旧没有出路。更章变习,奋力进取才能生存。你过几年退休了,甭想眼睛的事,到时候回家抱孙子得了,颐养天年。京剧怎么唱来着,说‘老太君年过
百年,就该颐养天年,何必身履险地?’”刘序言加重语气说:“何必身履险地!”莫众吃着面条说:“你这一走要常回来看看老哥我,别一去不复返。”刘序言喝干了杯中的酒说:“放心
,老莫。有时间我就回来,咱哥俩好好唠唠。应该也叫上梅治。他现在咋样?”莫众说:“他身体不好,总有玻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病,整天的吃药。他岁数还没有我大呢。”刘序言说:
“他是对工作太认真,干什么总较劲,不好啊!”莫众说:“你是很有能力的人,当分厂厂长绰有余裕。”刘序言只是笑了笑。吃完饭,二人站起来。
刘序言问莫众说:“吃饱了没?”莫众说:“撑肠拄腹,晚上我都不用吃饭。”刘序言笑说:“那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