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抖动着双手,把握在手里剩下的那半截瓶子丢到地上。
我实在是太恨他了,平生最恨使用暴力的人,却被他逼得不得不以暴制暴。
我平缓下情绪,朝他道:“我男人就是出问题,也是我来收拾,轮不到你动手,你不顾及我这个姐姐,我也权当没你这个弟弟,咱们往后彻底断绝关系,店里的人都听好了,他要再来闹事,直接报警处理!”
他额上的血顺着眼角流下,似从双目滴出血来,面目狰狞地瞧着我,不见狠戾,却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此时那些拽着他的店员都自觉得松开了手。
他抹了把脸,擦去眼上的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旋即转身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走去,背影透着一丝萧索,竟让我有些不忍,但到底强忍着没去管他。
只有甩掉这个祸害,跟他撇清关系,我才能过安稳日子。
殊不知后来的我有多恨自己当时的绝情,可有些伤害一旦铸成,再难弥补。
我并没有全信林源的话。
晓敏是店里的大堂,她怎么会和林源去进货?
我私下把店里熟悉的员工叫来询问了一下。
有个员工说本来当天应该他负责进货,但是家里临时有事就托晓敏帮忙应急了。
再问其他人,都说没有见过林源和晓敏有过越轨行为。
我才算安下心,不过隐隐地也觉出哪里不对劲。
住到我妈那儿以后,跟林源见面少了,沟通寥寥,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心思都扑在女儿身上,对他的关心太少,万一他心思浮动,情感外移,我岂不很是被动。
考虑到房子装修完还得散味,需要一段时日,我主动向林源提出搬回公婆家住。
他明显一愣,表情不自然地说他父母对女儿的照顾肯定没我妈上心,还是别回去折腾了。
念及公婆重男轻女的态度,他这话倒是没毛病,只是觉得他似乎不想我和女儿回去,这让我起了警觉。
我跟单位请了年假,白天跑去林源店里帮忙,发现他不在店里,想着他可能去新房那里盯装修了。
可晓敏也同时不在店里,引起我的注意,其他店员都推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且回我话的时候目光躲闪,我心里一咯噔,预感到里面有问题。
我佯装无事,出了店门,去了新买的学区房。
果然看到他的车停在小区里。
因为没有门禁卡,我只能在小区门口蹲守。
寒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心里百般挣扎,不愿面对那个呼之欲出的真相。
当看着林源搂着晓敏,两人有说有笑地从楼道里出来时,我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见他们上了车,我赶紧在路边打了辆车,尾随其后,跟了过去。
眼睁睁目睹他们进了公婆家,婆婆开门见到晓敏时很是高兴,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进屋,透过门缝看到桌上已经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
我脚下如同灌了铅,杵在他们家门口。
里面传来婆婆兴奋熟悉的大嗓门:“晓敏,多吃点儿,前三个月可是关键期,得保好胎,给我们添个大胖孙子,到时候你就是我们林家最大的功臣,我们都给你家备好彩礼了,房子也是现成的,让那女人背贷款,你和孩子只管放心住……”
我攥紧拳头,听得浑身发冷,气血上涌。
电光火石间,我如梦初醒,想明白了一切。
婚前他们家说是林源没资格买房,用我的资格买了房,打着给我买房的名义省了彩礼钱,当初林源象征性给的那一万块彩礼,还是我偷拿自己积蓄给他的。
生完孩子,他又以买学区房的借口把第一套房全款抵押给银行,买了第二套房,且跟我说店里需要流动资金,没钱装修,用我的名义进行装修贷贷款,算起来也有小几十万。
原来那学区房不是给我和女儿准备的,是给他情妇和孽种买的。本来想着第一套房是以我的名义买的,所以第二套写不写我名字都无所谓,现在看来,我就是个冤大头,从一开始就被他们一家给算计了。
我精神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从网上找了个律师,打电话跟对方咨询。
律师帮我分析,说我这种情况,若是未来离婚,林源买第一套房出的那三百万,可以通过资金来源追回,用我名下房产买的第二套房,大概率跟我无关,但抵押出来的这一大笔钱的高额利息和债务却是实实在在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