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远伸手挠挠鬓角,做努力思考状,接着掏出手机自言自语:“瞧我这记性,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查查,现在网络都很方便,对了跟你一块来的两个年轻人有驾照吗?”
还没等他打开流量呢,刘绪银已经慌了,他自己只c1驾照,两个小弟都才刚成年,驾照都没考过呢。
“郑书记,郑书记,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要把交警队的同志叫过来?没必要,没必要!我这就把车开走,您别激动,别激动…来哥几个,麻烦你们把车往路边儿上靠一靠,我这就把车开走!”刘绪银慌忙满脸堆笑的服软。
这几年他跟在刘传刚身后几乎要横着走,靠的就是开车的手艺。刘传刚年纪越大活的越仔细,刘绪虎开车不稳当,时不时来个平底飘移,刘传刚坐了几回差点吓出心脏病来,这才从刘家近亲里挑出来一位年轻人专门当司机。
万一吊销了驾照,刘绪银在刘传刚面前,也就没多少利用价值了。
路很快就让开了,刘绪银点头哈腰的去开车,郑志远突然一把将拉住,声色俱厉的说:“再让我看见你开着这辆车上路,非拉你去交警队不可!你平时做事儿说话都给我小心点!”
他这句话看似针对的是刘绪银无证驾驶卡车的事儿,其实往细处品,就什么都有了。
刘绪银做过什么,他自己最清楚,他见到郑志远本来就心虚,结果被他冷着脸一吼,小腿本能的软了一截,瞬间比郑志远矮下去一截。
他不知道看起来没脾气,又总拿笑脸待人的郑书记,一双眼冷下来能那么吓人,对上他的眼那一瞬,刘绪银仿佛看到的是无尽深渊,能轻易把他埋的不见踪影。
“我,我知道,知道,郑书记,我知道…”。
郑志远放开他,让他站一边去。
“村子里人多,这卡车你还是别开了,我请个有证的来开。”郑志远说完便翻出手机通讯录,村里有两个搞长途运输的卡车司机,清明节回来上完坟还没离开,他打通电话给人家说了一下情况,对方很快就赶来了。
不大一会儿,卡车缓慢平稳的开走了,潭雨翠几个人看的心里痛快,上前围住郑志远说客气话。
“一点小事儿,别放心上。”郑志远还是平淡的笑笑,飞速看了潭雨翠一眼,又把脸别开。
“我先回村委会了,有事儿随时找我”。
他说完便开上车掉头走了,潭雨翠从旁看着,这才明白过来,从村委会到红白理事堂就几步路的距离,他专门开车过来,就是帮她解决刘绪银堵着路闹事的问题。
重回正轨
刘绪银堵住路闹事儿,四圈儿的邻居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在人群的最外围,刘传刚带着刘绪虎,也偷偷的跟着瞧了一会儿。
“爷爷,费那些事!”刘绪虎忿忿的跟在刘传刚身后往家走,“叫我说,收上来的酸枣芽直接拿去喂猪喂羊,扔到沟里都不给姓潭的那个泼妇!我看她拿什么炒茶卖!”
刘传刚听的头疼,恨不得抬脚踹过去。可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不能失了态。
“蠢货!”刘传刚咬牙切齿,压低嗓音骂,瞪着刘绪虎,问:“收上来的酸枣芽不花钱?哦,为了不让别人吃上肉,砸了别人的碗,顺道也打翻自己的?费力不讨好,还不如回家睡觉去!”
刘绪虎被他吼的不敢吭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跟着他往前走。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有长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不会?聪明人得想着把别人拿到手里的好处,花最小的代价算计到自己手里来。她能挣钱就让她出力挣,咱只要把她挣的钱掏到咱自己口袋里就行了。这样她越能挣,咱拿到手的也越多,辛苦是她的,好处咱捞着,她等于在变相给咱打工,咱还是村里的着这个!”刘传刚说着把大拇指竖起来,朝孙子抬抬下巴:“明白不?”
刘绪虎一双眼睛转了两圈儿,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就是打劫嘛!说的那么复杂!这个我会!”
“滚!”
刘传刚忍无可忍,抬起手来要打,刘绪虎缩着脑袋往一旁躲。
“那要不咱也炒茶卖?咱收酸枣芽还能收不过她?”走了没几步,刘绪虎追上来又呆头呆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