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的钥匙也没在身上”。潭雨翠无奈的说。
“那我回村委会去取。”郑志远说完就要转身,被潭雨揪住胳膊给拉回来。
“等你取回来钥匙,贼把屋都搬空了!”潭雨翠咬咬牙,拍拍郑志远的肩膀,小声说:“委屈一下,要不我踩着你的肩膀翻墙进去看看!”
“那怎么能行?你一个女同志,万一里边的贼手里有凶器怎么办?”郑志远扭过头小声道。
潭雨翠有些无语,自己半蹲下身子,拍拍自己的肩膀,问:“那要不把机会让给你,你踩着我的肩膀翻墙进去?”
郑志远在夜色中与她脸对脸,愣了半晌,觉得踩着女同志的肩膀翻墙不是那么回事,可看看眼前的墙,他徒手又上不去,他刚想掏手机叫人呢,就被潭雨翠抓住肩膀摁下去,然后肩头一沉,潭雨翠已经翻上墙了。
“喂!你…”。郑志远压着声音想阻止她,话没说出口,潭雨翠就跳进了院子。
郑志远急的跺脚,自言自语潭雨翠太鲁莽,万一里面的是穷凶极恶的惯犯怎么办。他慌手忙脚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瞥见墙角又个圆乎乎的东西,想着取过来垫一下脚,等拿在手里才发现是谁丢的旧搪瓷盆。
他没多想,把盆扣地下,抬脚踩上去伸手去扒墙沿,谁知第二只脚刚抬起来,盆底儿就掉了,刚扒到墙沿儿的手被磨的生疼。
郑志远连连骂自己没用,急的跟什么似的,一点忙也帮不上。他看看左右邻里的院子,这附近有一多半是空房,即便有人住也多是老人家,喊了也没用。
情急之下,他把踩破的盆捡起来,又找了个石头块打算敲破盆,吓唬吓唬里面的贼,给潭雨翠壮壮声势总比干站着强。
他才要敲呢,就听潭雨翠在墙里头问了一句:“怎么是你们?”
她这么问,说明认识里面的贼?不会是刘绪虎或者刘绪银那帮人吧?
“小潭?小潭?”郑志远隔着墙喊了两声,然后故意大声说:“我跟雨林、家宝我们八九个人已经把大门、窗户都堵住了!今天就是专门堵这个贼的,他跑不了!”先吓唬吓唬里边儿的人,别让他轻举妄动伤了潭雨翠。
郑志远说完便要给刘家宝、潭雨林打电话,贼不止一个人,他和潭雨翠怕是对付不过来。
“老郑!没事儿,是陈七巧,不是贼!”潭雨翠从里边儿喊了一句。
郑志远长长呼出一口气,擦擦冰凉的额头。他听刘家宝提过陈七巧,说是潭雨翠刚招来的人,手脚利索很能干,还帮着改良了炒茶工艺。
正擦冷汗呢,大门上的小方孔里伸出来只手,拿着钥匙要开大门上的锁,郑志远忙过去接过来,把锁打开。
“进来吧”。潭雨翠招呼他往里走。
红白理事堂的灯已经打开了,身形瘦小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耷拉着脑袋站在墙根,旁边还放着小书包、小水杯等物品。墙角里就铺了几片化肥袋子,孩子的小鞋也丢在地上。
郑志远看看孩子们只穿了袜子的小脚丫,忙过去一胳膊一个给抱回化肥袋子上,帮他们把鞋穿上。孩子们则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眼里含着泪,不敢哭也不敢吭声。
“潭经理,我,我就是借宿一晚,明天,明天就离开。我啥也没偷,没偷东西,下午跟着金凤婶子来装酸枣芽,回去的时候钥匙我揣着,忘了还给婶子…我真没偷东西。”陈七巧指指潭雨翠手里的钥匙,卑微的解释着。
潭雨翠叹了口气,拍拍肩膀把她叫到门外。
“你别害怕,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别吓到孩子。”潭雨翠压低声音说。
陈七巧叹了口气,抬手抹了两把眼泪,这才开口:“我之前没对潭经理说实话。其实来找工作那天,我刚跟家里的男人领完离婚证。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一天到晚出去赌钱找女人,家里的樱桃树都是我管着,可是钱全在男人和婆婆手里。婆婆完全向着她儿子,不正经过日子也不管,反过来嫌我事多…我在他家就是个免费的苦力,日子过不下去,我就提了离婚,没想到那狗日的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婆婆也从旁帮腔,离婚就离婚,孩子让我全带走,她说我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没地方去,就算再嫁也没人要,谁愿意娶个拖俩油瓶的外地女人…转过头还是得回去求她们家收留。她还说家里现在有钱了,黄花闺女也能娶个回来,不愁抱不上孙子…”。
陈七巧边哭边说,说到后边儿已经是泣不成声。
潭雨翠摸摸口袋,自己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便去屋里找郑志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