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现在的远思气象大开,蒸蒸日上,正是大展宏图之际,如果现在突然被人横刀夺爱,被别人控股,费尽千辛万苦才赢来如今局面的倪流确实于心不甘。别说倪流,换了她,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董事长变成了林道首,她也会郁闷得吐血。
现在的问题是,倪流如果不娶林凝欢,想要控股首远,没门。远思控股不了首远,并不是说就是全盘皆输,却意味着隐患没有根除,林道首随时还有反扑的可能。只有控股了首远,林道首失去了根据地,没有了话语权,他对远思垂涎三尺的欲望之火才会彻底熄灭。
说来说去,除非倪流放弃控股首远的想法,改主动进攻的策略为被动防守,时刻提防林道首对远思的包抄和围剿,否则,他还真绕不过去林凝欢这座高耸的女儿山。
兰姣也理解林凝欢的决定,女人嘛,未嫁之前父母是天,嫁人之后丈夫是天,她如果得不到倪流婚姻的保证,凭什么和倪流一起站在父母的对立面?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林凝欢的做法都没错。
吴小舞双眼迷离,一片花瓣无巧不巧落在了她的头上,她轻轻摘下,迎着阳光看到了花瓣中的脉络,朦胧如玉轻灵如梦,她喃喃自语:“自在飞花轻似梦……”
“应该是——早知春梦终成空,莫如当初不相逢……”兰姣怜惜吴小舞的失落,从陪倪流一路风雪到现在倪流掌控远思,她应该是除了倪流之外,为新远思付出最多心血的一人,甚至连黄文旭也拿到了远思的百分之一,她却什么都没有,所期望的,还不是倪流的爱和一生一世的承诺?
如果倪流给不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她的所有努力和付出,都付诸东流了,她又该怎样面对失去一切的惨败?
“你说,倪流会怎么选择?”吴小舞一口气吹开花瓣,忽然又展颜一笑,“他一定会娶了林凝欢,因为……他没有选择。从一开始他的赌注就下在了林凝欢身上,也一直在等最后开盘的一刻。现在开盘了,林凝欢还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他想翻盘,想赢,只有拿起林凝欢这个筹码。”
兰姣微微叹了一口气:“小舞,你也别怪倪头了,他也是没有办法。”
“你真的相信他没有办法,只有娶了林凝欢一条路可走了?”吴小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开心地笑了,“倪流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他做事情,向来喜欢双管齐下,尤其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只下一注。”
“你真这么了解倪头?那你说,他还在哪里下注了?”
“黄文旭去了哪里,怎么没和倪头一起过来?”吴小舞眼睛转了一转,一脸狡黠。
“黄文旭?黄文旭能办成什么大事?我才不信倪头会把另外的赌注让黄文旭去下。”兰姣对黄文旭有成见。
“我信。”吴小舞看了看时间,“如果倪流十分钟内从房间出来,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超过了十分钟,他就真的没有选择了。”
“好吧,等他十分钟。”兰姣坐在了树下的藤椅上,“多好的春光明媚的天气,应该心情舒畅才对,却偏偏感觉度日如年。”
“是不是感觉度日如年?”房间内,林凝欢见倪流沉默了半天不说一句话,她倒了一杯龙井,递到倪流手中,“是不是很难做出决定?”
倪流接过茶,轻轻点了点头:“是呀,人生总有举棋不定的时候,不管是谁,伟人还是平凡人,在面临人生重要的抉择面前,都会左右为难。”
“你为难了,证明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我很开心。”林凝欢抱住了倪流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倪流,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我都会接受现实。我以前的人生一直一帆风顺,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没遇到你之前,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在我的世界里,全是简单而明媚的色调。自从你出现后,我才发现世界原来不是童话,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有那么多的欺骗和隐瞒,也有那么多的为了利益而不顾一切的疯狂。我虽然性子直爽了一些,但我也懂得一个道理,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抢不到。”
“你猜我会怎么办?”倪流喝了一口茶,茶温热宜口,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正如林凝欢一样,既简单让人爱怜,又直爽得不让人厌烦,“或者说,你希望我怎么办?”
“当然是希望你能娶我了,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林凝欢温柔似水,“真要嫁给了你,首远是由爸爸控股还是由你控股,对我来说都一样。如果不能嫁给你,我还是要站在爸爸的一方。”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好不好?”倪流一口喝完了杯中茶,“等夏天来临之前,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一个月?”林凝欢想了想,“好吧,我不会逼你过急。就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你愿意娶我,今年我们就结婚。如果你选择了小舞,我也祝福你们。”
真是一个好女孩,倪流心中感动,用力抱了抱林凝欢:“小欢,谢谢你。”是应该谢谢她,她给了他美好,给了他希望,却对他从未有过奢望,只希望和他共同走过人生的时光,得妻如她,夫复何求?
只是……从来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倪流,第一次在爱情的选择面前优柔寡断了,曾因酒醉鞭名马,惟恐情多误美人,他本无心,但林凝欢和吴小舞,他注定要误一个了。
走出佳人居,抬头间,见兰姣和吴小舞在一株桃树之下,俏笑而立,人面桃花相映红,倪流忽然间轻松了许多,他大步来到吴小舞和兰姣面前:“走,回公司。”
吴小舞开心地笑了,看了看时间,正好七分钟。
回到公司,黄文旭和宋国武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倪流收心,开始处理工作,吴小舞和兰姣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分别工作去了。
而在距离远思大厦几公里之外的首远大厦,林道首坐在办公室内,低头沉思,丛远远坐在一旁,不敢打扰他,脸上微有焦虑之色。
“再联系一下宋国武。”沉思了也不知多久,林道首终于开口了,“宋国武是控股远思的最佳突破口。”
“非要控股远思不可?道首,会不会太冒进了?埋头一心发展首远,不也是挺好?”丛远远虽然理解林道首迫切的建功立业的心理,但理解并不等于支持,她还是希望求稳。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时机,远思有三个月左右的虚弱期,三个月后,远思将会一飞冲天,到时别说控股远思了,不被远思吞并就不错了。”林道首越想越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况且现在控股远思,哪怕投入两个亿,三个月最晚半年后,就会翻番。”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了。”丛远远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宋国武这人太不靠谱了,从他手中收购股份,会不会让倪流利用宋国武反制我们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