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没听懂:“什么意思?”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倪流只好补充了全句,他本来以为盛夏能领悟他的含蓄,不过一想也是,现在还有几人能够背诵《离骚》?
别说遥远的《离骚》了,就是唐诗宋词也没有几人可以张口引用了。
“还是没听懂,能不能说白话文?”盛夏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
“只要合乎我心中美好的理想,纵然死掉九回我也不会后悔。”好吧,倪流又将文言文翻译成了现代语言,“这下应该听得明明白白了吧?”
“哈哈,逗你玩呢。”盛夏忽然就大笑起来,“要是你引用别的古文的话我或许还真不知道,可偏偏是《离骚》,我从小就会背《离骚》,倪流,你太好玩了,认真的样子,很帅。”
“帅吗?”倪流无语了,盛夏还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不过虽然她喜怒无常,却思路清晰,事事分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合作对手。
“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盛夏又白了倪流一眼,“况且我和你合作的是生意,又不是在谈恋爱。就这么着了,走了,你现在有两件事情,一是做好盛世别墅开工的前期工作,二是想好彻底解决产业园危机的办法。”
盛夏说走就走,也不让倪流送,转身下楼,转眼走了。
倪流站在窗前,出了半天神,直到兰姣为了端了一杯咖啡进来,他才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兰姣,最近和洪方有联系没有?”
兰姣摇了摇头:“没有,他以前是追求过我,后来我拒绝他后,他人常在京城,就很少联系了。”
“和刘小花呢?”刘小花是王树斌的秘书,兰姣上次说,她和刘小花关系不错,是故倪流有此一问。
“和小花倒是常联系,就是最近忙,没见面。”兰姣想通了什么,悄然一笑,“倪董的意思是……”
“你懂的。”倪流点头一笑,“联系洪方,让他来石门见你,你该和他谈些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再联系刘小花,和她多见面多交心。”
“是,倪董,保证完成任务。”兰姣一听她有重任在肩,开心地跳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敬了一个礼,“一定从洪方和刘小花身上打开缺口。”
“什么叫打开缺口?兰姣,要本着关心爱护洪方和刘小花的出发点和他们交往,要当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倪流谆郭教导。
兰姣吐了吐舌头,心领神会地笑了。
下午,倪流接到了林道首的电话。
“倪流,股份置换的事情,首远准备就绪了,远思方面,是不是也随时可以启动了?”
好嘛,林道首倒是心情迫切,好吧,如他所愿,拉他跳入远思的大坑,倪流反正也准备好了:“我已经委托律师准备好了手续,随时可以置换,就等林伯伯吩咐了。”
“那好,就明天吧,如果你忙,就不必过来了。”林道首密切关注远思的动向,对远思和盛世签定了高达二十亿的合作合同一事也略有耳闻,急欲入股远思的心情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唯恐夜长梦多。他也听说了宋国武现在以持股百分之五成为远思股东,知道倪流正在大举调整远思股权结构,此时正是入股远思的良机,不能错过。
“好,我让孟岩代我办理。”倪流直接将他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远思股份和林道首名下百分之二十的首远股份置换,等于是他个人持股百分之二十的首远股份,同时他的远思股份减持为百分之五十——准确地讲是百分之四十九,其中百分之一早晚兑现给黄文旭——而林道首也将会以持股百分之二十的身份入股远思,成为远思目前的第二大股东。
当然,倪流在首远持股达到百分之二十,也是首远的第二大股东。
不知不觉中,倪流在危机重重中,一步步完成了心中的蓝图,并且交叉持股,触手伸出了远思,进入了首远,尽管是以首远也将触手伸到远思为代价,但首远的介入,分担了远思在产业园项目上的风险,而且林道首进入远思的董事会,对洪东旭是极大的牵制。
“林伯伯……”是时候点明一些事情了,倪流斟酌了一下语言,“我在石门开拓市场,襄都的事情肯定顾不上,您现在是远思的第二大股东,襄都的事情,您就多费心了。另外,洪叔最近的心思可能有些活跃,他年纪大了,在远思资格又老,我不好当面说破他,有些事情,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以远思的大局为重。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就让宋国武出面。”
林道首见倪流终于当他不是外人,心中也微微激动,毕竟他获得倪流的认可来之不易。对于洪东旭背后的所作所为,他比倪流更清楚,只是和倪流一样的是,他也没有确凿证据,不过,他既然成了远思第二大股东,就不会再让洪东旭为所欲为了。
“襄都这边,就交给我了。”只说一句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天后,倪流和林道首的股份置换正式交接完成。听到消息后,洪东旭坐在他的办公室中,久久无语,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和无奈。
倪流和林道首的股份置换,事先向洪东旭和唐简水做了通报,如果二人反对,可以同价收购倪流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果不收购,则倪流和林道首的置换交易,自动生效。开玩笑,洪东旭和唐简水谁有能力收购远思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只能眼睁睁看着倪流和林道首成功交易。
原以为倪流引来了宋国武,就不会再让林道首也入股远思了,没想到,倪流真下了决心,不惜背水一战,真的引狼入室了。
倪流到底是为了专门对付他而让林道首入股远思,还是另有所图?洪东旭怎么也想不通,不过不管倪流是为了什么,他在远思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正想得头疼时,电话猛然响了。
“爸,我刚接了一个工程,需要资质。”是洪方的电话,洪方的声音有几分迫切,“除了资质外,还需要远思出面几个工程师充充门面,对方不但要看证书,还要看人。现在拿证书骗人的事情太多了,对方不放心。还有,远思的仓库里不是还有几吨钢材和报废的机器?都给我,我都能派上用场。”
以前洪东旭总觉得儿子能干,点子多,现在不知为什么,一听洪方狮子大张口又要利用和搬运远思的资源,他就心里没底:“洪方,急不急?不急的话,过了这阵风头再说,现在远思不比从前了,多了两个股东,尤其是林道首现在是远思第二大股东了,万一事情让他察觉了,就不好办了。”
“林道首?林神仙?”洪方哪里知道远思现在局势大变,早已不是以前洪东旭一手遮天的远思了,他还当洪东旭可以为所欲为,对洪东旭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嘿嘿一笑,“他还以为他真是神仙?嘿嘿,他是不是神仙先不说,他的闺女长得还真不错,跟仙女一样。爸,他要敢多管闲事,我睡了他闺女林凝欢。”
“混蛋!”洪东旭怒了,“再敢胡说八道,别想让我帮你。连我都敬林道首三分,你可以不敬重他的为人,也要敬重他的本事。还有,不要去招惹林凝欢,惹怒了林道首,他要玩死你,我都保不了你。”
“知道了。”洪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爸,你这一辈子吃亏就吃亏在了胆子太小脸皮太薄上,宋国文哪里比你强?不过是比你胆大。林道首又哪里比你强?无非是脸皮比你厚。要是你和宋国文一样胆大又和林道首一样厚颜无耻,现在的襄就是你的天下,哪里还有宋国文和林道首的威风?好了,我不说了,工程师和钢材、机器,越快越好。这笔生意做成了,赚一千万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