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饼并不大,她几口就吃完了。方母意犹未尽,见盘子里有多出了几个,立刻伸手又拿了几个过来,转身出门去找了丈夫的,打算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新发现。一开始一次只摊一个饼,后来熟练了以后,便一次性摊很多个,没一会儿便有了满满一整盘。方淮煎饼煎的手都酸了,才总算是将大盆里的面糊消耗了一半,他抹了一把汗,见盘子多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饼,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暂时停了下来。他一转身,就看到家人们齐刷刷的站在身后,各自拿着一个金黄的杂烩饼在吃。“你、你们?!”方淮愣了一下,很快又牛逼哄哄地挺起了胸膛:“我就知道,你们也是觉得我做的饼很好吃吧?”“是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天赋。”方父毫不吝啬地夸道:“看来以后我们家的厨师都要失业了。”方淮闻言,不存在的尾巴都高高翘了起来。见家人们吃的开心,他仿佛又有了无穷的力气,连刚才觉得累了的胳膊也不酸了,转身继续去煎饼,将剩下的面糊全部变成了金黄的杂烩饼。一整盆面糊的分量很多,足够六个人吃的饱饱的,方淮煎的杂烩饼也成了晚上的主食。将一整朋金黄的杂烩饼放在了餐桌上,方淮彻底累的做不动了,便跑到屋子里找到了一张躺椅,然后抱着手机躺在上面,彻底不动了。太阳暖洋洋的,十分舒适,照得人昏昏欲睡。躺椅的靠背是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角度,躺上去十分舒适,他躺了没多久,很快就有了睡意。等方砚腆着吃到撑的小肚子出门来找他,便只听到一阵激烈的爆破声从他的手机里传来,方砚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正放着一部战争片,他又抬头看了看哥哥,方淮已经睡的人事不知,连电影里的各种激烈音效都没有将他吵醒。“让他睡吧。”方恪说:“他昨晚几乎没有睡,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奥。”方砚乖乖应了下来。他又捂着嘴巴往旁边走了好几步,生怕自己说话的声音会将方淮吵醒。“砚砚要不要也去午睡?”方恪问:“到了平时你午睡的时间了。”方砚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了,大哥,我并不困。”他今天起得晚,也没干什么活,所有事情都被哥哥们做了,所以一点也不累。方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砚砚还想要去做什么?”方砚认真的想了想,仍旧摇头:“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了。”“既然这样,那砚砚陪大哥去睡觉吧。”方恪说。“啊?”“我有些困了。”“那好吧。”方砚牵着大哥的手,去了他的屋子里。两人脱了外套和裤子,便钻进了被子里,方恪和方淮的房间里朝着南面,太阳从纸糊的窗户里照射进来,大半的房间都能照到太阳,正好是床铺的位置,被子和床单都被照得热乎乎的,躺进去十分舒服。兄弟俩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原本方砚没什么睡意,可也不知道是不起被窝里太舒服了,听着耳边大哥均匀的呼吸声,他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很快又有了睡意。等方母出来找儿子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躺了一个,屋子里躺了两个,都在呼呼大睡中。“他们累了一天了。”方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尤其是小恪和小淮,干了很多活,让他们休息吧。”“难得到这种地方玩,我还想要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去四周玩一玩的。”谁知道到了这儿反倒是来干活了。方母合上了门,和丈夫一起,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他们一出去,就看到方红花背着背篓往外走,立刻道:“我们来帮你吧。”“我一个人就行,不用,你们好好休息。”方红花连忙拒绝。“你去做什么?”“我去摘些菜,做点腌菜放着。”方母点了点头,拿起了早上儿子们用过的篮子,跟到了她的身后。见怎么拒绝也没有用,方红花便放弃了。来自她的直觉告诉她,方母应该是还有一些话想要和她说。劝告摘野菜的地方就是之前方砚来过的地方。方红花教着方父和方母认清了野菜的模样,才弯腰开始辨认杂草之中的野菜,将它们摘出来放进了背篓里。方父和方母原本应该是要分散去别的地方各自去摘的,可直到方红花摘了许多了,听他们也仍然还待在旁边,似乎是在努力辨认杂草和野菜的区别,可实际上,他们带着的篮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方红花弯腰了摘了一些,才直起身来,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不是有些话想要和我说?”方母顿时朝她看了过来。表情认真,并不意外,仿佛做好了准备。那就的确是了。方红花干脆停下了动作,问道:“你们想要和我说些什么?”“我们想和你说一些关于砚砚的事情。”“砚砚?奥,你们说小宝啊。”方母加重了音,一字一句地道:“我的砚砚,他不叫小宝,他叫做方砚,是他的爷爷给他取的名字。”方红花愣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方母忽然对她变了态度,她并不笨,大概也能明白方母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在告诉她,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小宝已经是别人的儿子了。可这是没法反驳的事实,小宝本来就不是她的孩子,是她花钱买来的,是别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虽然侥幸有了十年的时间相处,可小宝的亲生母亲找上了门来,小宝也已经离开她了。方母之前没有反对她那么叫,也是因为在小宝的面前,现在离了小宝,她便立刻来指正自己的错误。方红花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点头应了下来:“对,你看我这记性,是砚……砚砚,他叫方砚。”方母长舒一口气。她又放柔了语调,轻轻地说:“我知道,砚砚之前在你这儿的时候,他过的虽然不算好,但也很开心,所以他回到了我身边以后,仍然还在想你,所以这一次我才将他带到了这里来看你。虽然我之前很讨厌你,可既然砚砚喜欢你,只要你不会想着将他抢回去,那我也能试着接受一下你。”方红花连忙道:“你放心,小……砚砚他是你的孩子,我是不会抢走的。只要……只要你偶尔让我见一见他,和他说一说话,就行了,就……就像是今天这样,几个月,不,一年!一年过来一次,一年见他一面,我就能满足了。”方母不答。方红花一怔,声音顿时弱了下来:“一年……也不行吗?”“我当然不是反对他见你。”方母说:“可是这儿离首都太远了,过来就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交通不便,条件也不好,你也看到了,砚砚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过来,差点把他累坏了,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起的那么晚。”“我……我可以去首都看他!”方红花急急地道。虽然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再远的,就只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她虽然不知道去首都的路有多远,也不知道去首都要花费多少钱,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还是能生出离开家乡的勇气。尽管那是自己从未踏足过、甚至也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危险的地方。“我种地,我种地每年能有不少钱,还有卖鸡蛋,我再省吃俭用一些……奥,现在砚砚不在我身边了,也不用我给他攒学费了,我能攒的比以前更多呢。只要我攒一攒,肯定能攒到去首都的钱。”方红花希冀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时候……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方母仍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