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宋仰只是把那些藏起来不再轻易外露了而已。
无疑,许澄阳是很难过的,他也还没成年,但却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家长的位置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教育一个固执的小孩,冷不丁出了这样的事,他除了生气,其实也很自责。
多年前的那个深夜,也是在这家医院的楼顶天台,宋志远背对着他无声痛哭的身影还历历在目,明明当初答应的时候不觉得难,但现在却那么的无助和无措。
想到宋志远,许澄阳情绪一时有些崩溃,鼻头不自觉发起了酸。
午后阳光明亮,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少年泛着红的眼角,长长的睫毛忽闪一下,两颗眼泪顺势滑落,晶莹剔透的打在病床的栏杆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赵成谦就那么看着他,过了很久,蹙眉别开眼,自嘲般的说了句。“卖惨还真挺管用。”
许澄阳闻言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立刻擦了把脸,清清嗓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给小孩个机会,他家里没有大人,退学再找学校的话真的会很麻烦。”
许澄阳皮肤白,慌里慌张的擦脸的那一下力气大了点,脸颊立刻红了一块。
赵成谦再次看了看他,笑了。“行吧,给你个面子。”
许澄阳一愣。“真的?”
“不过不白给,我暂时还没想好要什么补偿。”
赵成谦笑着冲他挑了挑眉。“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要。”
许澄阳也不知道赵成谦是如何说服他的父母不追究的,反正后来学校撤销了对宋仰的开除处罚,改为留校察看。
到底是打了人,原因不论,该负的责任宋仰也没因为自己家没有能顶事的大人就赖账,主动赔了一笔医药费,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
威胁老师和找赵成谦求和的事,许澄阳谁都没有说,学校不声张,赵成谦也同意保密,以至于宋仰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许澄阳生他的气了,再不跟他说话,甚至平时碰上了连看都不看他。
小学一年级的那次打架,许澄阳也连续两个月没理他,他固然也会伤心难过,但那时毕竟年幼,内心情感没现在这么丰富充沛,难过起来心里的翻腾也没现在这么激烈。
现在许澄阳无视他,不管他,从他身边走过都会带着明显的失望,即便他知道这是许澄阳故意的,可他也还是会让他挖心挠肝的难受。
周末,盛铭希来宋仰家玩,看他那蔫了吧唧的样,气不打一出来。“瞧你那样怂样吧,澄哥就是一时生气,又不是真打算从此就不管你了,你就去认个错,哄哄他,实在不行哭两鼻子,他还能不原谅你吗?”
宋仰没吭声。
盛铭希很无语。“宋仰,真不是我说,你这号人就是个奇葩,闷葫芦没长嘴,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却非要等着别人来哄你,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宋仰还是不吭声。
“行,那你就接着死要面子吧,懒得管你,我自己去找澄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