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很好,笑容很好,男人也很好。原来那么早,自己就爱上他了。费凡慢慢的抬起手,一点一点上移,在圈住男人脖子的前一刻,被他狠狠的推开了。詹长松用手指抹了一下湿漉漉的嘴角,他抬眼看着靠在花墙上软成一摊的费凡,低声嗤笑了一声:“小费物,咱俩的账算是两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少爷是少爷,痞夫是痞夫。”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再看费凡一眼。晨光煕蒙,花墙上的喇叭花刚刚绽放,这是一个晴天,没有雨。宴会果真詹长松此后再未联系过费凡。下意识的,费凡每天都会看几十次手机,看过之后便是懊恼,一来懊恼自己为何这般惦念,二来懊恼一直空白的手机。最是没脸没皮的詹老狗这回却信守了承诺,留了个热吻而去,临了临了还撩拨了费凡一把,气得费凡想起便要骂几声狗东西,骂着骂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只能自嘲一笑,心中酸酸涩涩的暗忖,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那条老狗了。费凡失恋萎靡,本打算提前回校,却又怕周森卑鄙,对费悦使了什么手段,因而只得继续留在费家,每日以打游戏度日,杀得昏天黑地,眼眶青紫。这日,周森生日,遍请居于省城的鹤城名流,还狗长犄角发了请帖。费凡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站在宴会厅门外,面对着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耸了一下肩膀:“我没有请帖,没带。”他伸脖往宴会厅中看了一眼,一群脑袋大脖子粗的土包子正学着电影中上流社会的做派,手握香槟彼此寒暄,妥妥的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费凡嗤了一声,又看回侍者:“不让进是吗?那我走了。”“哎哎哎,别走啊,费凡。”头发梳的油光铮亮的周森追了出来,“都打你多少个电话了,你怎么才来,快进来,就等你到了切蛋糕呢。”周森一如往常,似是从未与费凡发生过不虞。他瞪了一眼侍者,殷勤的拉着费凡进了宴会厅。香衣鬓影、满口方言土语,费凡置身其中只想翻白眼。他本是不打算来的,也找了身体不舒服的托辞,费品恩见他油盐不进,只得拉着费悦就走。费凡看着赵百惠给费悦选的露着两条大白腿的礼服,气得在屋里直转圈,最终还是放心不下,追来了宴会厅。他一身帽衫加牛仔裤实在上不了什么台面,费品恩觉得丢脸绕着他走,只远远的瞪了一眼表示不满。费凡无所谓,溜边吃着茶点,时刻留意费悦的情形。今日不知周森是东道主需要收敛行为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竟没有一味骚扰费悦,他与周父应酬了一圈,便凑到了费凡跟前。“上次的事儿是我混蛋了,你别和我一般见识。”他端着酒杯贴过来,“原是因为在你妹妹那里吃了点脸色,就把气撒你身上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狗脾气,别和我一般见识啊。”费凡错开身子拉开与他的距离:“你少打我妹妹主意,她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趁早死心。”“我也是身不由己,婚姻大事都拿捏在父母手里。我爸对我又时常不满,只能寄希望于联姻再将我家的事业上一个等级了。”他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酒递给费凡,“尝尝,我爸为了招待周氏企业的高管特意空运回来的好酒。”“周氏企业?”怎么哪哪都有人提到周秉义。“对,就那个制药的周氏企业。”周森的目光划过费凡手中的酒,“周氏企业资金雄厚,最近打算进军一本万利的房地产行业。他们也算有战略眼光,衬着国家城镇现代化的政策,将第一批项目放在了有长远发展的三四线城市,咱们鹤城就是其中之一。”周森将从周父那里听来的话讲给费凡听。“咱们鹤城可是有不少人想分吃这块肥肉,我爸、你爸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费凡对这些不感兴趣,以他的想法无论费家或是周家都是没有资格与周氏企业谈合作的,仗着自己是坐地炮那点优势就想分一杯羹,怕是只能痴心妄想。他心中思量着事情,酒就多喝了两口。再回神时,手中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周森又为他续了一杯:“喝着口感怎么样?我记得你酒量不错。”费凡本就厌烦周森,能听他废话这么久已是不易。他放下杯子,表情冷淡,不肯再多喝一口。周森也不恼,端着酒杯主动离去,只是故意埋着头也掩不住他眼中的兴奋。宴会又长又臭,一群土包子最终端不住名流的架子了,竟让侍者支起桌子打起了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