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多洛珍笑容可掬,“我倒要看看神明会降什么罪名给我。”说完,她手下动作不停,抽得越更狠。有些人衣服被抽烂,皮肤刷裂,碰到水,更是火辣的痛。痛得弯腰缩身,眼泪花都出来了,有人开始认错,其余人也纷纷低头:“别、别打了。”多洛珍举鞭抬手,面带随和的微笑:“你们刚才说暗什么来着?”他们不敢说话,视线却转向从渔网里出来,默默站在一边的赤狄修。“嗯?”多洛珍扬起的尾音十分具有威胁含义。几个人连忙低下头:“对对不起……”多洛珍非常无害地转头看向赤狄修,挑眉问:“你刚才想要做什么?”赤狄修老实回答:“抓鱼。”“听见了么?”多洛珍扭头看向湖里的几个人,“抓鱼。”“你们几个人,一个捕一条,谁先抓到谁先走,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动手。”有人想跑,多洛珍就一鞭子抽过去。“天亮之前,谁没抓到,谁的后背就开花。”她轻悠悠地说。她一手握着马鞭,一手叉腰,就守着湖边。赤狄修站在她身后,看见以湖面为背景,更称得她的身形纤瘦。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却清晰看到自己被各种恶意扎得千疮百孔的心脏,腐烂肮脏的心底,被某种强烈的情愫填充。——渴望暖阳,渴望生存,渴望她。最后这五个人,抓个鱼把自己抓成落汤鸡,好不容易抓上鱼,手抖地放在多洛珍面前,然后哭着跑掉。多洛珍虽然任性,但很少乱发脾气,这回发了通脾气,表情还是不太高兴,“我们回去吧。”赤狄修连忙用那些人顾不上拿走的破渔网装起这五条鱼。他小心翼翼看她的面色,磕绊地轻哄道:“烤鱼好吃的,你……开心些……”多洛珍眼眸一转,见他一副想哄她高兴,又嫌自己嘴笨的模样,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在城堡里的人,说着各种漂亮话,想让她高兴,却没有半个字真心。而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却眉目认真,肢体表情无法遮掩真挚的情绪,都是单纯地希望她高兴。多洛珍说:“说的也对,我是该开心点。”又走出一段路,一直埋头在旁边的赤狄修忽然听到她说:“不过倒不是因为烤鱼好吃。”“而是因为这次你没受伤。”赤狄修指尖痉挛似的一颤,渔网差点掉到地上。他忙地攥紧,假装整理渔网和鱼,落后她一步,拉开一段距离。不让她听见,他胸腔里,炽热猛烈的心跳声。没闹大型饥荒,也没出现洪水旱灾,住在山林里,其实还是能找到些许食物的。只是村庄里的一些人,自以为站在正义一方,以刁难赤狄修,不让他好过的行为,表示成对光明之神的信仰。他们把赤狄修赶出村庄之后,还要经常去找他的麻烦,甚至留意他经常去寻找食物的地点,然后施以报复。这种情况在多洛珍出现后,彻底改变。多洛珍自从上次在湖边为赤狄修解围,此后他去找食物,她都慢悠悠跟在后面。哪怕他天没亮就轻手轻脚离开山洞,她也能一下醒来,跟着出去。赤狄修见她老打哈气,就没再偷偷早起去找食物。至于那些爱找赤狄修麻烦的人,变着花样想好怎么折腾暗狗,可一碰面,就看到多洛珍眉眼轻挑,扬了扬马鞭,笑道:“哟,真巧。”他们就腿肚子一哆嗦,连忙跑了。一来二去,碰到暗狗居然是他们绕道走。哪有这种道理?于是,他们干脆集结成堆的人去找多洛珍麻烦。正好是白天,他们从树荫里冲出来的瞬间,多洛珍念完光元术法,他们直接在太阳下定格住,一动不动,一直到太阳下山,最后一缕光线消失,他们才能动弹,还浑身酸痛好几天。“到底是什么怪人,居然总在帮暗狗,该死的!”布格浑身酸痛得两天没下床,躺在床上嘴也不断地骂。他的母亲玛尔拉说:“她是国城来的人,当然不好惹,你还偏要去惹她。”布格更加不痛快:“国城来的又怎么样?难道她不信仰光明之神吗,还去帮那暗狗。”听见开门声,玛尔拉说:“行了,你父亲从国城里运货回来,累得很,你少抱怨两句,免得他不高兴了又打你。”布格翻个白眼,头转一边,闭上了嘴。“你终于回来了,辛苦了。”玛尔拉迎上去,帮丈夫塞尼德解下腰间放小刀的旧皮革。玛尔拉问:“这回赚多少?”塞尼德身形健壮,力气大,又有一辆旧木车,每两个月都会去国城一段时间,帮一些锻匠搬运木料和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