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过来。”
储一嘉在沙发上叫他。
江一念转头,茶几上给伤口换药的各种用品零零散散铺了一桌子。空气里从进门就飘着牛肉粥的清香,一看就是出门前早就准备好的,江一念心里的某个地方骤然软了下去。这人……
江一念抿了下唇坐到对方身边,露出手臂上的旧纱布,“你要给我换药?”
储一嘉:“可以吗?”
江一念挑了挑眉毛,杏眼含着一抹狡黠,故意将回答的间隙拉得很长,然后说:“不行。”
开什么玩笑,上次储一嘉帮他处理腺体伤口时的丢脸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他怎么敢让对方再碰他,万一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他不要面子的吗?
储一嘉:“……”
然而五分钟后,江一念看着自己手臂上明晃晃的蝴蝶结下意识攥了攥拳头,却又在看到储一嘉后背透过居家服隐约露出来的肌肉轮廓后又松了开来。
他打不过储一嘉。至少目前是。
晚饭相比之前要简单许多,一碗牛肉粥搭配两碟爽口小菜,江一念却吃得很舒服。
测过体温吃了药,下午消耗了大量体力,简单梳洗后江一念没再去电脑房,直接躺回了自己的沙发。
白天他一直强打着精神,体温飙升的时候他其实浑身都痛,像是身体里的神经在打架。此刻放松下来他能感到阵阵倦意向自己袭来,但还是撑着没睡。
储一嘉收拾完餐桌看他吃完药以后就去书房了,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江一念瞪着两只酸胀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没睡呢?
江一念觉得大概可能也许是腺体不太舒服吧。他伸手抚摸着后颈褶皱的器官,想从中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看上去合理的理由,但触手的皮肤既不疼也不痒。
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江一念拽着薄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这种被不明东西吊着的感觉让他异常烦躁,鼻尖逐渐漫上一抹粉红。
眼神空洞地望向地板上的某一点,江一念试图用当前昏沉的脑袋进行数天生活规律的对比分析来找出被他遗漏的某点。
吃早饭、学高数、吃午饭、学高数。就这么点事足足花了江一念两分钟。
记忆仿佛被禁锢在某处,等江一念拨动思维千辛万苦冲破了阻碍,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好像……今天储一嘉还没抱他……
江一念下意识摸了下耳朵,储一嘉每次在抱他的时候说话那里都痒痒的,现在那里正一片滚烫。
每天那人不是挺准时也挺主动的么,怎么今天没动静?
说好的替父还债呢?契约精神呢?
江一念裹着薄被往房门紧闭的书房走去。
“扣扣扣”,江一念敲门,“储一嘉?”
在网吧晃悠一天,现下头顶冒着热气,江一念其实乏得不行,脑袋沉沉耷拉着,心里想着等储一嘉开门他要第一时间霸占里面的椅子,以病号的名义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对方的失信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