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食肆做的烤豚肉,亦是不错。”
其余家境一般的监生,苦笑着加快步伐。不多时,便追上了许平与薛恒,一并往食堂走去。
一路上,众人还苦中作乐地打趣起自个儿来。爱拽文者,摇头晃脑背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1;生性乐观者,已猜起了明日孟师傅会做什么朝食,意欲以此来佐餐……各有各的法子,各显各的神通。
待过了博士们所在的廨房,就快至食堂,已能瞧见大门与门内杂役。
忽然,薛恒步子一顿,停在了原处。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几口气。
许平等一众监生不解其意,随之停下,聚在薛恒身边等他。
随着不断的吸气、呼气,薛恒眉间渐渐皱起,睁眼看向许平,踌躇道:“子津,我怎么觉得,今日食堂散出来的味道……着实有些香?”
许平与他相识多年,晓得此人是个狗鼻子,嗅起味儿来最是灵光,此时毫不犹豫地信了薛恒所言。
能让安远兄都觉得香的吃食,长安城中绝对不多。
他望着食堂所在,沉吟片刻,终是挑眉道:“走吧,无论是珍馐还是猪糠,总得亲眼见了,才能晓得今日食堂又在玩什么花样。”
话是这般说,实则除薛、许二人外,其余人没抱什么希望。
然而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一个个也闻见了空中经久不散的吃食香气。
酱香,辣香……种种交错在一起,惹得诸位监生口生津液,双眼发直。
这着实是忒香了!
难道……食堂当真又来了三个孟师傅?
以许平、薛恒为首,一众诡异般的沉默了,静静迈过食堂大门的门槛,井然有序地往打菜处而去。
他们取了暮食,坐下开始吃,期间所有人俱是一言不发。
场面怪异到极致,在一旁打菜的陈厨子等人见了,心下惴惴。
平日他们见到孟师父做的朝食,不是个个都笑意盎然的?
难道,这回三道新菜式,还勾不住监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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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内,锅铲相交声不绝。
孟桑站在一旁,盯着阿兰将专门为博士们所做的辣子鸡,逐一装盘出锅。
装完了诸位大人的暮食,锅中余下好些辣子鸡,孟桑笑着让阿兰给她自己单独盛一碗,弥补上午的遗憾。
这是孟桑兼管暮食的头一日,柱子对监生的反应极为上心,跑去小门处探头探脑地暗中打量。
片刻后,柱子小步溜回来,凑到孟桑身边,欲言又止。
孟桑瞥了他一眼:“怎么这幅神色?莫非监生仍对今日暮食不满?”
不应该啊,虽说并非是她亲手烹制,但出锅前也是尝过的。文厨子三人做出的吃食,略有瑕疵,但品质已是不错,足以使大部分人满意。
柱子抿唇,纠结道:“监生们一个个都不说话,神色僵着木然,着实看不出是喜是怒。要不……师父您还是亲自去看看?”
闻言,孟桑不解,便依柱子所言,亲眼瞧一瞧监生对暮食是否满意。
刚走到小门,孟桑就听见食堂一角处,传来一声惊天哭声。
“呜——五年了!我在食堂吃了足足五年了!”
“头一回有这么好吃的暮食,感觉自己像…像是在做美梦啊!呜呜呜——”
孟桑看着那身材壮硕的监生,对着辣子鸡等吃食泣不成声,满脸狼狈,一时哭笑不得。
或许,这就是传闻中,好吃到猛男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