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自己家,他当然得帮他好好地按摩一番,缓解缓解劳累积累的乳酸。
但现在是工作时间,疑案当前,两人都保持严肃,没把功夫浪费在闲聊上,迅速开始讨论案情。
柳弈伸出手,从各种工具里挑出两样,摆到刚刚被他蹂躏完的猪肉旁。
“这个、还有这个,它们造成的伤口形状与死者身上的最为接近。”
第一样是个直径约一厘米,长度约十五厘米的电钻头,一头尖,另一头有一圈一圈的螺纹,可以纹丝合缝地扭进配套的电钻的把手里。
“这把电钻头不管是直径,还是戳进皮肉后留下的刺创,都跟尸体上的创口很像,但是……”
柳弈顿了顿:“它不够长。”
戚山雨:“什么意思?”
柳弈干脆从解剖鉴定书里抽出一页,就着图给戚山雨做说明。
那是法医们为了准确且直观地记录创伤情况而绘制的伤口位置图。
图上画了一个仰躺姿势的侧身人像,一条红色斜线自上而下,几乎将图上的小人从上至下砍成两半。
“喏,刺创的入口在这里,在上腹部剑突下偏右一点儿;然后死者下腔静脉的破口在这里,差不多在第一腰椎的平面。”
柳弈的手指隔空在纸上比划了一下,“这条线代表凶器刺入死者体内的路径……我们昨天在你走后仔细测量过了,要从上至下伤到下腔静脉,凶器至少要刺入十六厘米。”
戚山雨完全明白了,“这种型号的电钻头不够长。”
“嗯。”
柳弈点了点头:“算上握把的位置,长度得二十厘米往上了吧?”
戚山雨没有立刻接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他蹙起眉,盯着柳弈给他的图解,陷入了沉思。
负责做记录的江晓原原本一直在整理表格,一边整理一边竖着耳朵听柳弈和戚山雨对话,忽然没了声音,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个凶器刺入的路径……是不是不太对劲?”
戚山雨抬起手,虚虚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如果是他杀,怎么会是这个方向?”
“我就知道你会注意到。”
柳弈笑了起来,“确实,这致命伤很可能是死者自己弄的。”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看尸检实况时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但看着这么直观的平面图,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锐器伤人案里,凶手袭击受害人时,多是用刺的或是用劈砍的。
砍创姑且不论,在凶手和被害人二者皆处于直立姿势的状态下,凶手在受害人身上留下刺创多与身体的铅垂轴垂直,或是尖端从下往上,与水平面形成一个角度不算很大的锐角。
就算受害人已经倒下了,凶手采用居高临下的姿势将凶器刺入对方体内时,因多半会下意识反握凶器,情况也是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