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仔细摩挲袖中的大金条,眸中闪过一道精明算计之色。花重金请来偷奸耍滑的托赌技并不如眼前人,再者,十场下来,这人大致赢了五十万两。
赢了,自己人财全占,输了也不过给人一个做生意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好说好说。”庄家想清楚,眼角皱纹笑成朵花,客气道:“那赌简单点吧,就赌大小,老朽押大。”
衡逸眉眼弯弯,乖巧说:“好,我押小。”
答应就够了,不论输赢,都能见到幕后之人。
三个一,最小。
“他是不是抽老千?怎么可能把把赢?”
“老庄家是什么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抽老千,也是本事!”
“也是!”
眼睛通红,边说边把目光定衡逸身上,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仿佛多看两眼能带来牌运,全然忘记方才的恶意。
衡逸无所谓他们的反应,放下手中的骰盆,周身的嚣张劲尽数收起,又变成矜贵公子哥儿样,他谦虚朝庄家拱手,“有点急,能否现在就带我们去见见当家的?”
出尽风头的人对自己老实巴交,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让人受用的事。
庄家嘴角咧到耳根:“跟我来吧。”
只不过中间有段小插曲,一小厮把庄家拉去一边耳语一番,而庄家的神情变化,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眉毛微挑,瞳孔骤缩,尽显慌乱,随即深呼一口气,又恢复波澜不惊。
其实这些细微动作,旁人看不出什么,奈何衡逸是个戏精,对这些方面极为敏锐。
他不动声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庄家对此毫无察觉,走回来,镇定抚须,状似无意问:“他是你什么人?怎么戴着面具?”
面具是他们刚入场的时候,衡逸临时给谢知戴的。
那会衡逸随便扫了眼,就见着几个眼熟的朝廷官员,他们必然不认识他,但必然认识谢知。
为防打草惊蛇才戴的面具。
衡逸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他漫不经心的笑了下,“能是什么关系?”有瓜吃!
众人眼珠子往他跟谢知身上打着转,心思从少年赌技,转移到他的私事上。
他们也才注意到衡逸边上的谢知。
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惊,少年白衣墨发,挺拔如松,脸上带阴森可怖的鬼面,面具后的眼淡淡扫他们一眼,风雪俱灭的清寂。
众人猛然垂眼,冰冷寒意早已从尾椎骨延伸至大脑皮层。
这人刚刚的眼神漠然到像是在看一群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