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就从赵庆家小商店门口的树后面拱出两个脑袋,毛色和那晚围墙上的几只又不一样。
程澈从口袋把火腿肠掏出来,蹲着撕掉肠衣,掰成几块喂猫。其实猫吃火腿肠并不好,高盐高钠,容易对肾脏造成负担,程澈知道。
但程澈不喂,猫就去垃圾桶里吃垃圾,九月的天,垃圾桶里有各家各户的剩饭剩菜,围着嗡嗡的苍蝇,全是馊臭变质的。
“程澈啊,又来喂猫啊?帮叔看看这电视怎么突然没声了?”赵庆透着窗子朝外喊。
“啊。”程澈应,再抬头时挂着笑意,眼神却是淡的:“来了。”
今天的太阳比平常要晃人,程澈把塑料皮扔进垃圾桶,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烦躁的暴晒过后的粉尘味。
脑袋里反复浮现巷口顿住脚步的那道身影。
程澈掀开帘子进小卖部,赵庆把遥控器递给他,絮絮叨叨地念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程澈一句也没往耳朵里听,今天连搭腔的精力都挤不出来,摁了下解除静音模式后就把遥控器还给了赵庆。
赵庆笑了几声,“学习好,就是干什么事都快!”
他笑笑,没说话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带着江河准时坐上了开往血透中心的5路公交。
江河头上扎着个揪,挎着帆布包,包上印着几个掉了些屑的彩印大字,正中间有个托着手的图标。
她像个小尾巴,紧紧跟着程澈,人一多就伸手拽住程澈的衣角。
血透中心在清野镇的东边,比较偏,旁边建筑物不算多。
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到站程澈拉着江河下车。
下车时正碰上有人往血透中心楼前的灰色电线柱子上粘东西。
程澈扫了一眼,是几张方正的广告单子,上面字很大,一眼就看得见。
他不动声色地将江河往里侧拉了拉,低头和江河“说话”:勇敢。
江河没看见那边,对着程澈点点头,比划:勇敢。
江河要在医院床上躺四个小时,期间江河睡了会,程澈趁这个功夫出了门。
他将灰色电线柱子上贴着的几张广告传单揭下来,把“水晶棺”等字眼也一并在手里揉成一团。
之前看还有好些张,贴在别的地方,这会看不见了,大概是先一步被别人撕掉了。
程澈将纸团扔进垃圾车,掏出手机看时间,江河一般能睡个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可以不用陪在旁边。
但也不能离开太久,透析过程中随时会血压变动。
这儿离家比较远,不是他平时日常活动的区域,每次带江河来,医院里的大家表情都木木的,不怎么交流。常年持续性的治疗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