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大家都感冒了,他也不怕再传染给谁,便也没躲,压低声音说:“都行,看你哪天有空。”
“周五吧。”贺远川也压低声音,往他旁边凑凑:“刚好你再请我吃顿饭。”
这倒正合了程澈的意,原本还在愁怎么还贺远川的这份人情,他不喜欢欠别人太多。
“行啊。”程澈说:“你想去哪吃?”
“美食街吧。”贺远川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从胳膊上偏过半张脸看他:“离你家近。”
周边安静的环境里,两个人这样凑近窃窃私语显得隐私又亲密,轻轻柔柔的嗓音描着耳廓再一丝一缕地钻进耳朵里。
程澈不敢转头看桌上趴着的人,坐得笔直像个兵。
于是周五下午,贺远川名正言顺地跟在程澈屁股后面一起回家了。
乔稚柏问:“你俩去哪?”
贺远川说:“有点私事。”
“哦。”乔稚柏已经习惯了,不像刚开始那样炸毛,要不是他急着和刘俊王杉他们去打球,怎么也得跟着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私事。
“那我先走了,你俩也得早点走,等会大门口该堵了。”
乔稚柏风风火火地下楼了,两人收拾好东西也出了教室门。
从阳台上朝下一看,果不其然。
密密麻麻的学生逐渐聚集在大门口,远远的有几个影子向校外飞奔而去,跑得跟逃命一样。
边跑边叫唤,猿猴一般,听着是乔稚柏的声儿。
贺远川跟着程澈下楼,正准备往人群里走,旁边的人脚一抬,打了个弯。
天慢慢暗下来,程澈往大门的另一端走,板板正正地背着个书包。
贺远川顿了下,抬脚跟上,他步子大,程澈也并没有走很快:“你要去操场?”
程澈“嗯”了声,说:“跟着我走就行了。”
操场边上围圈有几根稀稀拉拉的路灯,暖黄色的光,灯泡因老旧并不算明亮。
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平时下午放学还会有些个打球跑步的学生,周五下午压根见不着半个人影,
两人走到操场中间时,周边更加暗了,程澈感觉身边的人往他这边贴了贴。
胳膊透过衣服挨在一块,程澈有些想就这样一直贴在一起。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偏开了点。这种清醒着坠入的感觉有点难以控制,这不够安全。
“好黑啊。”贺远川转头看了他一眼,头靠过来说,不大的声音落在程澈的头顶上:
“空荡荡的,怎么感觉有点吓人呢。”
程澈的脚步一顿,他抬眼看贺远川:“你害怕?”
“有点。”贺远川说,看起来特别认真:“我从小胆子就不大。”
程澈心里叹口气,最近他对贺远川总是过分宽容:“那你过来点。”
贺远川就再次贴了过来,胳膊肆无忌惮地与程澈的紧贴在一起,头稍倾下来,说:“现在好多了。”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程澈麻着半边脑袋,僵着半边身子,边走边想,果然是直男啊,对于这些身体的接触不会像他一样敏感。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到了那家小卖部的铁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