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钰摇头,“马车有点闷。”
“那奴才给您收拾一间屋子。”小桂子立刻开了门。
抬脚的那一刹那,宋知钰看了周彻安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立刻跟了进来。
果真如小桂子所说,庄子里根本没有打扫过的痕迹,腐烂的落叶随处可见。
墙角树下那些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长满了湿滑的苔藓,发出腐朽的味道。
宋知钰含了一颗小药丸在舌下,才掩盖住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旁边的厢房有两间屋子前面的台阶上没有长青苔,应该是平日里有人走动。
小桂子打开了小房间的门,招呼着宋知钰进去。
宋知钰没有动作,目光落在了另一扇门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停止了,但还是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在诵经一样。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小桂子硬着头皮解释,“公子,里面是胡公公,得了疯癫之症后就一直住在这边儿,有时不太清醒。”
“开门。”宋知钰言简意赅。
“公子,里边儿又脏又臭的,恐污了您的眼睛,还是在这边休息吧。”小桂子把头埋得很低。
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听不清楚,但偶尔还是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名字来。
隐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轻蜷了两下,宋知钰重复了一遍,“开门。”
声音比刚才大了一倍,气势也很足。
小桂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正好堵住了他的路。
“公子,那胡公公整日疯言疯语,甚至动手把送饭的婆子都给打伤了,去不得啊。”
“出了事我负责。”宋知钰坚持,死死的盯着那扇门,视线没有挪开半寸。
小桂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去开了门,但因为不放心,他紧紧跟在了宋知钰身后,周彻安紧随其后。
屋内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张床,再无多余的家具。
恶臭袭来,宋知钰强忍着恶心,又压了一颗下药丸在舌下。
胡公公衣衫褴褛,花白的头发都打结了,随处披散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四处乱飘。
那双眼睛倏地落在了宋知钰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了他腰间的那块玉佩上。
胡公公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怒目而视道,“萧寒砚,你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小桂子急忙将宋知钰护在身后,“公子,咱们先出去吧。”
宋知钰脚步没有动,惊疑的看着胡公公。
这是……把他认成萧寒砚了?
方才没有细看,宋知钰现在才发现胡公公的眼神乱飘是因为眼睛出现了问题。
他的眼睛外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膜一样,罩住了黑色的眼珠子。
看来这才是他分不清人的主要原因。
宋知钰今日穿着一身黑衣,乳白色的玉佩在腰间极其显眼,想来胡公公应该是见过这快玉佩,所以才把他认成萧寒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