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蹲在周然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当年监狱的那场火烧死了很多人,那具焦尸代替唐周葬在了他爸妈身边,你的确不是,也不配是,下面也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周然闻言蓦地一僵,一双眼惊恐又绝望的瞪圆了,像是漏了水的龙头,眼泪没有征兆的渗了满脸。
“哭什么。”顾言挑起一边眉毛,嘴角牵起一点快意的弧度。
“每一次都是这样。。。”周然肩膀上下抖动几次,胸腔抽动着,“每次都对我这么狠,哪怕有一次你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上心疼心疼我,我都不会走上这一步。”
“呵。。。”顾言笑出声来,掀开眼皮和孙書的视线轻轻一对又错开,“小时候?在哪里?我和你吗周然?”
周然快速的摇头,视线里装着顾言和他手上的纸质文件。
那是他被钱争鸣偷天换日改变身份的全部证据,他已经逃不掉了。
顾言说死去的父母身边都没有他的位置,现在顾言又将小时候的情谊全盘否认,周然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轰然崩塌。
在最后的时刻,他身边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身份都要失去?
周然身体向前倾,靠近顾言说,“你和我,顾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是谁。”
顾言猛一蹙眉,抓住唐周的衣领用力一耸,“那就亲自告诉我,你是谁。”
手中纸张被他捏的咯吱作响,而那些纸上的内容却并不是唐周的身份信息。
钱争鸣狡猾,一早把关于唐周的一切都处理干净,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不能随便抓人,更不能逼着对方和坟墓里的死人做DNA比对。
能找到证据最好,可顾言和庄念从一开始计划的就是让周然亲口承认他就是唐周。
唐周从来沉不住气,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他思考不来更多,一定会松口。
“我。。”周然大脑都被顾言刚刚的动作耸的一片空白,“我是唐。。”
“不准说!”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斥,众人一并回头,见钱争鸣左手撑在门框上,微微弓着身急喘,而守在门口的两位警官已经被其下属禁锢。
钱争鸣勾手扯了扯领带,额头汗涔涔的,西装凌乱,早就没了寿星的体面模样。
“各位警官有搜查证吗就私闯我的公司,我的办公室!”钱争鸣怒喝道,“报警!找律师过来!”
周然被接连几声呵斥激的一个哆嗦,终于清醒过来。
钱争鸣的儿子还在他的手上,他的身份被拆穿,钱争鸣做的那些事情也都将被翻出来,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必须来救他。
周然也意识到,顾言逼着他承认自己是谁,就代表他们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唐周。
“呵。。。呵呵呵。。。”周然突自抹掉脸上的水痕和脏污踉踉跄跄起身,“你说的对顾言,唐周已经入土,下面。。。没我的位置。”
钱争鸣冷哼一声,周然闻声缩了缩肩膀,靠近过去,“对不起叔叔。”
“搜查令我们自然有。”孙書让手底下的人将搜查令拿出来给钱争鸣看,“我们怀疑你们二位和当年的煤气绑架案有关,还请二位配合我们调查。”
“笑话,当年那两个人早就已经认罪,是唐周指使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钱争鸣又吼一声,“我说了报警,没有人听见吗?!”
“钱总想来还不知道,那个人已经翻供了。”孙書说。
“不可能!”周然突然说,“他不可能翻供,你们说谎!”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孙書立刻接话道。
“闭嘴!”钱争鸣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拳头,咬紧后槽牙喘息道,“我们要等律师来了才会回答问题。”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他恨不得将周然的嘴撕烂。
其中一个下属拨通了吴局长的电话,说了两句什么面色一变,跑到钱争鸣身边,将头低下去小声说了句话。
钱争鸣正在气头上,呵斥道,“大点声说!”
“吴。。。吴局长,被,被抓走了。”
“什么?!”钱争鸣猛地抬头看向顾言,又将探究的目光落在孙書身上,见两人面色笃定,向后踉跄一步。
吴局长,钱争鸣和周易之间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顾言和孙書从前一心想找出唐周还活着的证据,纠结于钱争鸣的动向,后来还是杨舒说在国外看到钱争鸣和吴局长交易,才想到另辟蹊径,从吴局长下手。
市监狱起火的事让唐周逃出升天,吴局长必然逃不了干系,只要吴局长对此松口,就一定会牵扯出唐周没死的真相,届时就可以借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合理怀疑周然的身份。
顾言用庄念的安危铤而走险两年之久,没到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不会请孙書跨省过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