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也得尊重传媒业的基本职业道德。”李记者很坚持,“总编,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总感觉今天这件事还有更多事情可以挖,顾如琢和那个男孩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今夜顾如琢在医院的现身,又将早上的绯闻事件推到了最高潮。其中一家媒体发布的新闻获得了上亿的点击量。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张雨中的配图,顾如琢面色苍白,神情冷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垂着,眼眸中仿佛蕴藏着秋夜的星辰。配合雨夜的背景,自带一种令人心颤的氛围感。路人和粉丝全部又炸了一波。“不是吧?这个意思是来真的?”“以前他被媒体问过不少刁钻的问题,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救命啊顾如琢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少人已经凭着一张图片,脑补了顾如琢与这位小花的无数爱恨情仇,只有少部分人还保持着清醒。如琢如遇超话。“不可能,必定是假的,连采访视频都没有。仅凭一张图要做实绯闻,根本不可能。”“就是就是,按这个说法,当年程不遇去参加顾如琢在家举办的同学聚会,怎么就不能坐实同居了?嘻嘻,我没疯他们一定同居过。”“磕到了!我们没疯,如琢如玉是真的!呜呜呜我们没疯……”医院层,单人病房中安安静静。床头插着一束淡绿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程不遇被人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暖意渐生。他的手上重新插入了输液针,药液很凉,带着他手背上那一片肌肤都变得冰凉发冷,于是又有人在他手边轻轻放了一个热水袋。迷茫间有薄荷与雨夜的清香。他身体是不太好,经常生病。高中时,程方雪总是对他说:“没关系,练练,多练练就好了。唱戏养身。”但他还是容易着凉生病,这是先天体弱带来的毛病。小时候,他一个月里要病上四五回,在那个江南小城里,他们去不起像样的医院,也没有时间去医院。鹤遇晚上下班,只能背着他去出租房附近的小诊所。他有一次发烧发得厉害,必须在诊所住院,而那天鹤遇又在加班,他于是小小的一个人,在诊所破旧的住院区呆了一整晚。鹤遇第二天来接他,问他:“怕不怕?怪不怪妈妈?”程不遇摇摇头,扑进她怀里。他以为自己能忍住,但一到她怀里,他就憋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向她倾诉:“我昨天梦见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你一直没有回家,屋里还有怪物。我很害怕,也很想你。”“不哭,不哭我的宝贝,妈妈现在接你回家。”鹤遇把他抱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我来接我的小王子回家,回我们的豪华大宫殿了,那里没有怪物,只有好吃的蛋糕和美酒。”他哭得抽抽搭搭:“我不要蛋糕,我也不喝酒。”“那就只剩卤鸡爪和芝麻饼了。”鹤遇冲他眨眼睛,“小王子要吃卤鸡爪和芝麻饼。”诊所医生站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他对鹤遇说:“这个小男孩很坚强的,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哭,就是见了你才哭了。”那是他第一次严重发烧。第二次烧的那么厉害,是高二之后有次期中考试。当时是他们班的空调坏了,它的位置又正好靠着一扇坏掉的窗户。冷风吹了一晚上,他第二天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五。他发现了自己发烧,找老师请了假,随后去医务室打针,带上一本练习册。他知道自己烧得很严重,所以会挂很长时间的水。输液室里还有其他人,所有人自顾自地坐在一边,保持着某种约定俗成的寂静。不过一到下课时间,这里就会变得很热闹。有的同学成群结队来看望,抬高声音说笑;有的人偷偷谈恋爱,男女朋友会逃课过来陪着,女生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两只手偷偷在校服底下互相交叠握住。还有一些同学,想装病逃课,又没什么大病,于是只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磨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书包,靠墙写着一本练习册。他那时和顾如琢的恋爱游戏趋近稳定,白天在人前装不认识,晚上到家则如同情侣。他没有想起来把自己发烧的事情告诉顾如琢,具体来说,是他没有告诉除了老师以外的任何人,因为在这个学校里,他也没有朋友。但那天第一节晚自习下了之后,顾如琢忽而来了医务室找他。“发烧了?”他问他。他走过来,伸出手,很自然的摸了摸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