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洲的条件算是很拔尖的,个子高,样貌也俊朗,虽然是个小小的搬运工,但人家是退伍兵啊!他自己有房,不像其他职工,一家老小祖宗三代,可怜巴巴地挤十几平米的小宿舍。搬运工的工资不高,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可是定量粮食的供应相当高,足足有四十五斤呢。矿上多的是小女工想找他谈对象的。听到这里,姜萱纳闷地说:“那不是挺好的吗?说明他条件很好呀。”苏圆圆犹豫半晌,附耳低语:“他做事挺狠的,前两年刚退伍,回来不到一个月,就和街上的混混玩一块去了,后来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拎着棍子,把那些混混的腿全打折了。”姜萱:!苏圆圆把她拉到空旷处,前后左右都是地势平坦的大道,不用担心有人偷听。苏圆圆低声说:“还有一件事,我也得和你说说。前两年我还没来矿区上班呢,这件事情也是听别人说的……”郑西洲喜欢吃喝玩乐,交友广泛,从前和矿区的一个矿长混得挺熟,矿长想给他和自家女儿牵线做媒,这一下又把郑西洲惹恼了。姜萱疑惑:“这有什么恼的?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呗。”苏圆圆乐道:“就是啊,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听说那个矿长的女儿长得相当漂亮,上海师范学院出来的大学生,有文化的知识分子,那条件多好啊!”奈何是个珠胎暗结的,孩子是前对象的,前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大学教课的青年教授,人家是有妇之夫,压根不要她。所以矿长的女儿灰溜溜回了家,正好逮住了郑西洲,可不得扒上去嘛。矿长也是心知肚明。然而郑西洲也不傻,居然把人家的底儿查得清清楚楚,弄得矿长丢了工作,全家人举家搬迁,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姜萱倒是挺欣赏他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的!苏圆圆总结道:“矿区的人都觉得郑西洲不好惹,性子狠,又有门路,反正挺神秘的。”“工会的任大姐想给他介绍对象,被他拒绝了。我妈也想让我和他谈对象,可惜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说罢,苏圆圆又看了姜萱一眼,委婉道:“你确定和他谈对象啊?他有没有动手打你?”姜萱:……姜萱灵魂发问:“为什么你会觉得郑西洲同志……会动手家暴打女人?”苏圆圆理所当然地说:“他和那些混混平时玩的那么好,闹一点矛盾,抄起棍子就把腿打折了。”如果换成媳妇儿,平时感情那么好,偶尔吵架拌个嘴,是不是也有可能打折腿儿?姜萱……姜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说了半天,苏圆圆差点忘记口袋里的布票,连忙拿出布票,塞到姜萱手里。“这是我攒了好久的布票,有我自己领的,也有和其他工友换的,这些布票加起来刚好有七尺多,能让你到裁缝铺做一件罩衫了。”姜萱拒绝不了这些布票。有了布票,起码能到裁缝铺订做一件衣裳了。天知道她有多缺衣裳,除了身上穿的这一套,另一套还是苏圆圆借给她的宽松简易版睡衣……苏圆圆笑着道:“你别和我客气啦,上次给你垫的住院费和药费,全让你还回来了,我还在发愁怎么谢谢你呢!”姜萱不好意思,“你真的舍得送我啊?”“你快别说了,拿着布票找你对象去!”苏圆圆当然舍不得那些布票了。哪个女孩子不爱俏?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的布票,不就是指望着做漂亮的新衣裳吗?但是姜萱对她有大恩,几张布票而已,狠狠心,直接送了!姜萱很高兴,揣着布票,直接往矿区的仓库去了。远远的,便看见了熟悉的人影,“郑西洲!”郑西洲扛着麻袋,扭头一看,惊喜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在矿区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姜萱东张西望,“你忙完了没?还要等多久?”“很快,十分钟。”于是姜萱远远地坐在仓库门外的阴凉处,托着下巴,无聊地看着郑西洲来回搬麻袋。看样子,他的力气还不错,体力也很好,扛着货物搬了一上午,居然也不见脸上露出一丝疲累的神情。想到苏圆圆和她说的话,姜萱皱皱眉——郑西洲到底会不会动手打媳妇儿?思想扳正了那边姜萱正胡思乱想,郑西洲也被烦得够呛。“洲哥,那是哪家的闺女?”工友打听。“长得真标志。”“给兄弟介绍介绍呗?”语气吊儿郎当。郑西洲沉着脸,“那是我对象,以后也会是我媳妇儿,你们想清楚了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