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来,急。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几乎潦草成了一团,看起来字的主人确实急得不行。这当口给自己寄这种信,难不成沈沉渊那边发现了什么端倪?顾宁来不及多想,火速收拾了一下,出门直奔绥远侯府而去。顾宁离着绥远侯府还有一箭之遥的距离,远远地就看见门前的台阶上站了一个奴役打扮的男子,支着脖子往四下里张望,一看见顾宁就赶紧迎上来。“是顾小姐吧?主子吩咐了,要您跟着奴才走,奴才给您带路。”不止是沈沉渊,连他派来的人都是一副急吼吼的样子,两条腿在前面走得飞快,带起的衣袍能掀起一阵风来。这得是什么事才能急成这样?顾宁也跟着提起心来。这仆役领着顾宁绕过一根又一根廊柱,走了好长一段路,总算带她到了一扇木门前,还没推开里头就传来一片喧闹之声,跟鸡飞蛋打似的。顾宁看了仆役一眼,“是……这儿?”这句话说得十分不确定,主要是顾宁实在难以想象,沈沉渊居然喜欢这样的居住环境,跟有十个戏班子在里头唱大戏似的。这仆役不知怎的脸上突然显出些笑意,又不好光明正大地笑出来,憋得肌肉抽搐,“主子就在里头,奴才还有别的事,就不陪着顾小姐进去了。”顾宁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沈沉渊正坐在椅子上,一个小男孩正抱着他的腿,把个小屁股搁在他的脚背上,一张包子脸靠在沈沉渊的膝盖上。顾宁实在是佩服沈沉渊,腿上吊了这么个挂件还能半点不受影响,手里照常捏着一支狼毫笔,时不时地写几下。那小男孩侧着头,一下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宁,卷翘的睫毛眨了几下,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沈沉渊,“爹,你说的漂亮姐姐来了!”顾宁:“……”沈沉渊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来还挺行的啊。沈沉渊侧头看过来,一见顾宁表情就松下来了,抵着额头的手也放下来了,跟见着救兵似的,“你总算是来了。”沈沉渊站起来,对抱着他腿的男孩道,“先放开,你先放开。”偏偏这喊“爹”的小男孩偏不听他的,照旧死死扒着沈沉渊的腿,仰着一张小脸看沈沉渊。顾宁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沈沉渊好说歹说没说动,话锋一转,把下颌冲旁边看热闹的顾宁抬了抬,“你去抱那边的漂亮姐姐。”顾宁:“……”沈沉渊对自己可真的太好了。这小孩看着机灵,脑子却好像不太灵光,张着嘴想了一会,居然真的把手撤了,吧嗒吧嗒跑过来,趁着顾宁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热乎乎的触感从小腿一直传到大腿,顾宁整个人都懵了。沈沉渊这个始作俑者这会高兴起来了,闲庭信步地走到顾宁身边,目光在这两个几乎融为一体的人身上来回转悠了几下,最后停在了顾宁脸上,“我就知道,他肯定喜欢你,也不枉费我给你写的那封信。”顾宁:“……你别告诉我,你写那封信,就是为了让我来帮你带儿子?!”这人自己作的孽,居然还要她来帮他解决?!顾宁忍着怒气道:“他娘呢?”沈沉渊脸上笑容僵了下,而后直直看向顾宁眼睛,“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只是我收的干儿子。”“……干儿子?”顾宁愣了一下。还没等顾宁说什么,沈沉渊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下那张肉嘟嘟的团子脸,又摸了摸自己轮廓分明的线条,不敢置信道:“我跟他……长得很像?!”沈沉渊认真地看着顾宁,“哪像?”顾宁:“……”原来这小孩是沈沉渊堂哥的儿子,小名兆儿,从一岁起就认了沈沉渊为干爹。小的时候还好,长得跟个团子似的,又好逗,沈沉渊说什么都听,近几年长大了些,渐渐有了自己的脾性,沈沉渊压不太住了。沈沉渊堂哥倒潇洒,把兆儿往他身边一扔,半点不担心地就去办自己的事了,只是可怜了沈沉渊,听说四天了,没睡过一个好觉。沈沉渊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宁往他眼下仔细看了看,方才没注意,这会细看确实是有一团乌青。顾宁十分没人性地笑了。说起来这小孩的性子也是奇异,他干爹叫他别抱着他腿的时候,怎么说他都不听,一听见叫他抱着顾宁的腿,巴巴地就跑来了,然后就跟粘在顾宁身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两人说话的时候,兆儿就蹲在中间,乖乖地眨着一双大眼睛听,听着听着许是想起自己还没喊人,在他们俩停下来的时候,乖乖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