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堪堪在方寸间洒下一小片儿柔光。光线未曾笼罩的墙角阴影下,一个女孩儿将大半个身体蜷缩在窗帘后,只露出半个后背,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掩着她的窗帘不自然地无风摆动着——是她在发抖。晏向辰和赵成宇交换了一个眼神,赵成宇轻轻咳嗽了一声,放柔了声音:“你好?”窗帘后的人没有作声,身体抖动的幅度却更大了些。晏向辰给身旁的唐宁递了个眼神,下巴朝墙角略微地扬了一下。唐宁会意,抬起步子缓慢地朝她走了过去。窗帘被唐宁轻轻掀开,帘后的女孩儿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地埋在腿间,拼命地摇着头,沙哑颤抖的嗓音里染着恐惧:“别找我,别找我,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几人都是一愣,唐宁迟疑着问道:“谁别找你?”女孩儿的身体顿时打了一个摆子,她抬起尖瘦的下巴,涣散的眼神里逐渐写满了怨毒,原本呜咽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的嗓音里掺杂着诡异的笑,是那种青春期的少女特别具备的清脆而尖细的“咯咯”声:“李晚清!李晚清!”“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她的头盖骨都碎了,满脸都是血,满地都是血,白的,红的”女孩儿尖锐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喉咙里细细地飘出几声呜咛,“草坪都是红色的,到处都是红的”她怪异的话语与行为让离得最近的唐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战栗。唐宁犹豫片刻,略微俯子,正要靠近她,目光刚接上她浑浊的眸子,她蓦地抬起手捂住脑袋,猛烈地摇起头:“别看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常见不见阳光的女孩儿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过分消瘦的脸上透着浅青的死气,眼皮单薄的一层,眼尾耷拉着,神色木然地坐在床上。晏向辰抱臂靠在封死的窗边:“她一直都是这样吗?”“也不是一直,大多时候都还挺安静的。”护士麻利地将使用过后的针头与镇定药剂收拾起来,“大概是太久没接触到人了。”赵成宇神色微变,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随意地开口道:“太久没接触人了?之前不是每个月都有人来看她吗?”护士弯下腰帮李小雅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了拍,垫在李小雅身后:“哦,你说李小姐啊?她一般不进来的,在门口看一会儿就走了”程翊直觉有点问题,抬起头朝晏向辰的方向看了一眼。晏向辰却没接上他的目光,略微低着头,手指在手机上飞速运作,过了一会儿,抬起一张满面春风的脸回视过来,莫名迎上程翊一个白眼。晏向辰:“?”护士推着手推车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把房间里亮着的白炽灯调暗了些,随口解释道:“409不习惯太亮的灯光。”“好,谢谢。”送走了护士,赵成宇走过去把门关好,正要上前,被程翊拦了一下。程翊搬了把凳子坐在李小雅旁边,偏了偏头,对上她有些木讷的目光,声音放得轻缓:“你叫李小雅?”李小雅布满了血丝的眼球缓慢地滚动了一下,灰黯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没有回话。程翊刚刚趁护士给她打针的时候翻了一下李小雅诊疗本,上面显示的李小雅今年年龄22岁,他往前推了五年,也就是说五年前的李小雅17岁——正是上高二的年纪。他一边留意着李小雅的状态,一边试探性地开口:“你以前也在永宁中学读书?”李小雅盯着他怔了好一会儿,慢慢点了下头。程翊暗自松了一口气,有反应就好。套话这个活一项都是晏向辰和赵成宇来干的,今天他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下意识扭过头往晏向辰那儿看了一眼。晏向辰莫名地接了他一个眼神,皱皱眉,说:“聊你的,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儿啊?”赵成宇倒是朝他扬了扬下巴,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鼓励道:说吧,没事。程翊只好收回目光,看回面前神色呆滞的李小雅,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李晚清自杀那天夜里,你在阳台抽烟,对吗?”“”身后刚鼓励完他的赵成宇顿时无语凝噎,心说,也不用这么直接。常见不见阳光的女孩儿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过分消瘦的脸颊向内凹陷着,皮肤透着浅青的死气,眼皮单薄的一层,眼尾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垂着头坐在床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吗?”晏向辰抱臂靠在封死的床边,打量着床上神色木然的李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