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渐已经开始写卷子了。神色专注,瘦白的手腕衬着微黄的卷面。长腿曲在桌肚下,放不太下的样子。
江淮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狗逼把那么多oga迷得五迷三道的也不是没道理。
上午第二节上音乐。
江淮照惯例睡到第二节课上课铃响,慢腾腾地睁开眼。
教室拉了窗帘,关了灯,光线很暗。黑板上放下投影屏来,正在放电影。高中的音乐课就是工具课,期中期末,音乐老师间歇性退休。
如今刚开学,音乐老师尚在岗,在班里播经典电影。
江淮伸了个懒腰。余光从眼梢走过去,他瞥见同桌坐了个人。
同桌稍稍侧头,也瞥了他一眼。
江淮:“?”
“薄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江淮问。
没等薄渐回答,江淮又不甚友善地问:“你进来干什么?”
“在你睡觉的时候进来的。”薄渐慢条斯理地一个个回答,“你同桌不在,往前一个座位看电影更方便。”
“哦。”江淮应,拿起抹茶杯子,“我不看电影。”
然后江淮起身,去了薄渐的座位。
薄渐扭头盯着他:“……”
江淮已经用脚背勾开薄渐的凳子,坐了下去。
薄渐依旧扭着头,等到江淮坐下了,薄渐问:“那我也可以坐你的座位么?”
江淮懒得抬头:“随便。”
于是前桌后桌变成了后桌前桌。
江淮翻了翻薄渐课桌上的那本《uly-sses》,看不懂就推到一边去了,叼着吸管喝奶茶。
平常不太会注意到。但把位置调过来,江淮发现薄渐的肩背要比他宽阔许多。衣撑似的把工整的校服衬衫撑得很妥帖,不会紧绷也不会松垮。恰到好处。
纽扣系到最顶上,很能显出好学生的风度。
江淮咬着吸管,没什么表情地把冲锋衣拉到了最顶上。
薄渐支着头,笔尖在笔记本的白纸上流畅地几笔勾出一截锈蚀的围栏。
笔尖停在最后一笔。薄渐停顿了几秒,细细地在围栏顶勾勒出一只飞鸟。像那天江淮从铁网门顶跃下,屈膝落在掉漆的金属围栏上。
心理学上有个现象叫吊桥效应。越危险的境地越容易心动。
可这他妈才不是什么蒙蔽人的心理学效应。
仅仅是人不可逃脱地会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事物所吸引。
尤其是循规蹈矩,被框在条条框框里的人。
江淮用手机查了查“uly-sses”的意思,尤利西斯,又随便翻了两页。扉页上手写着花体的“bj”两个字母。课桌右上角是一沓收拾得边角整齐的英语卷。江淮稍稍翻了个角,恰好翻到作文页。
一打眼,江淮差点以为这是张印刷答案。
钢笔墨水颜色比印刷墨颜色要深。江淮盯了半晌,确定这是手写的。
薄渐稍稍偏头,不动声色地觑江淮偷看他卷子。
江淮一边偷看他卷子,一边头也不抬地扯了扯薄渐衬衫后襟问:“主席,你平常锻炼吗?”
“锻炼。”
“哦。看出来了。”
薄渐勾起唇角:“怎么看出来的?”
江淮抬头:“你后背骨架长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