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堂屋内,宁家三人围坐在方桌旁,渐渐地从喜悦中平复了下来,尤其是从进村就被那一声“举人老爷”给叫懵了的宁砚也从低谷中走了出来。给差役包了红封送走后,宁砚这才定下心来打开了何才岩的那封信,快速的浏览起来。“原来是这样……”宁砚喃喃自语道。他是该说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呢,还是说如今的结果是意外之喜?见宁砚看完了信,白淑兰出声问道:“信上说什么了?”宁砚将信纸折起,然后放进信封里,淡笑着回到:“是何大人对我的一些勉励之词,让我好好努力,争取在来年的春闱中一举中弟。”宁砚对两人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何才岩在信中说的那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再添两个人为自己担心。白淑兰点了点头,然后说到:“是该这样,明年三月就是会试,你之前走来一直都是一帆风顺,千万不能生了骄逸的心思。”“我明白的。”宁砚温和应到。白淑兰笑着站了起来。“走,秋歌,咱们俩今天做顿丰盛的饭来给砚哥儿庆贺一下。”陆秋歌浅浅一笑,跟在白淑兰身后进了厨房。宁砚看着两人的背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白淑兰没有问他对陆秋歌的决定。将送来的捷报连同何才岩的信拿进书房,找了本书架底层的书夹了进去。站起身后,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先前知道有章严维这个大腿可以抱,他还觉得高兴的话,那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就是喜忧掺杂了。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参与到官员派系的斗争中去。胜还好,一旦败了,他就会被牵连其中,仕途无望。他现在就是一个小人物,别说内阁那几位二品大员,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也能压的他喘不过气。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在他接下章严维那串佛珠,或者说在他爷爷宁伯生与章严维成为至交好友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得选择了。现在,对上元府派系斗争毫无了解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为什么人生如此艰难,我只是想过吃得饱,吃得好的生活啊……”宁砚中秀才的时候,同乡的人还只是上门言语祝贺一下,但这次中举,上门恭贺时已经不是空着手了。真心恭贺也罢,巴结讨好也罢,反正宁家的伙食空前的好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一桌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宁砚就生了安于现状的心思。什么会试,什么权力斗争,都由他去吧,他就安安稳稳过他的平淡日子。但他知道,他要是将这心里话说出来,不止是他娘和秋歌,身后供桌上的两尊牌位怕也是不同意的。陆秋歌盛了两碗鱼汤,给宁砚和白淑兰面前各放了一碗。“娘,砚哥儿,趁热喝,凉了就有腥味了。”白淑兰笑着接过。“好,好,这就喝。”宁砚看着碗中乳白色的鱼汤,白色的豆腐块若隐若现,早就胃口大开了。天可怜见,这是他成为宁砚这么久以来第二次闻到鱼香。拉了陆秋歌一把,说到:“秋歌,你也快坐下,一起吃。”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真香。”陆秋歌看的弯起了眉眼,看起来和月牙儿似的。然后又给宁砚续了一勺汤。而她自己也不动筷,似乎这样看着就心满意足了。白淑兰在喝了两口汤后,放下了碗,意有所指的说到:“砚哥儿,你王家青牛哥马上就要成家了,亲已经说好了,是邻村一个木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