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窗,一个前滚翻落入房后迅速贴墙半蹲,仔细打量着房内情形,茂森鼾声震天响,一旁一个大鸟笼里,一只雪鹰微露颓废之色。是啊,雌雄刚刚团聚又被无情的分离,雪鹰心中必定万分不舍,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别说在这冷落的清秋时节了。可,高高在上的人类用自以为是的聪慧支配着这世间一切,有谁会在乎一只雪鹰的孤独与落寞呢。木凡蹑手蹑脚来到桌前,打开一个包袱,里面除了衣物和银两,还有一封火漆完好的信件,借着朦胧月光,左上角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桂花的标记。这是楚皇和她通讯用的独特标记,别人不知。见茂森睡的死沉,木凡悄悄来到窗边,借着客栈幌子上的灯笼,他撕开信件开始仔细阅读。“华,来信已阅,欣闻我儿明辨是非,正直刚毅,我心甚慰,但你身处虎狼之穴,我甚为忧虑,渴望你返回京师如枯苗望雨。若湘王真无异动,华可在腊月携子返回京师,我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名分。”“湘王异动”这四个字加上行动诡异的信使,木凡凭借多年的经验判断此中必有内情。于是他连夜赶往醉春楼和华姑姹紫商量对策,最终他们决定弄一封假信放回信使那,把真的信件连夜送往大将军府,郭凉正盼望着湘王那里出点什么事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身为胡人的华姑和木凡都知道这个道理。送走木凡,郭凉赶紧拿出楚皇当时给他的关于监视湘王的密旨,两下一比对,字迹完全一致。接着他又拿出叶君峰送来的徐侧妃手稿和京城六皇子送来的一封书信对比,笔迹也完全形同。再加上从明的口供,证明徐侧妃进府前已有身孕。看来,叶君疏母子的催命符已经生成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郭凉哈哈大笑。“是啊,除掉叶君疏,我们的计划又成功了一步。”用面巾遮脸的中年男子说道。“你赶紧派人去监视那个鹰使,如果所料不错,那只雪鹰是楚皇送给徐侧妃的。到时候人赃并获,看看那对母子还有什么能耐。”“放心吧,天煞帮的四大法王我全都派出,若到时候叶君疏在场的话,也方便对付。”黑衣人双眼中的光芒穿过银白的月光,射向了湘王府。叶君疏离开洪福楼后忧心忡忡,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在鸣沙关开始后一直似幽魂一样缠着自己。冥冥中他感觉并非仅仅是叶君峰争夺湘王位那样简单。“要不要告诫一下叶君峰,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啊,别被利用了。”叶君疏嘟囔着。“还是算了,以静制动的好,叶君峰骨子里透着邪恶,我好言相劝后他要是去给对手报信,那岂不打草惊蛇了。”来到湘王府门前时,门丁听见外面是叶君疏,赶紧打开门。他们虽然惧怕叶君峰,但一想起以前那个怠慢门外之人的小德子被当场打死,对于随时死亡的恐惧,他们一溜小跑着去开门。范伯听到是叶君疏回来了,连忙从门旁的一处凉亭迎过来,手里抱着一件驼绒袍子。“少爷,披上吧,夜里凉。”面对范伯的忠厚,他满心感激,范伯已年逾花甲,本想着给他一笔钱让他回乡颐养天年,但他死活不走,随后便作罢。“范伯,你也早点休息吧。”“不累,我送你回房吧。”过了荷花池不一会便到了王府后院门口。“范伯,你回去吧。”“哎,二少爷你慢走,接下来老奴不能送你了,您多保重。”如银的月光洒落一地,似满地铺上了薄霜。呼呼的西北风此时显得更加猖狂,北风卷地、百草尽折。夏日夜晚那极有天赋的音乐家们,早就隐匿了踪迹。也许是环境的感染,范伯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上竟生出几分不舍,浑浊的双目亦生出两点微弱光亮,似泪非泪。似乎像是永久的告别,尤其是后半句更是别有深意。叶君疏并未发现这一切,径直向内院走去。经过母亲房间时见灯还亮着,随即上前敲了敲门。“母亲,还没安歇吗?”“哦,我儿回来了,进来吧。”推门进屋,迎面一股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窗下放着一小铜炉,浑身通红的炭火在释放着滚滚热浪,不断地向上舔着铜壶的底面。咕嘟咕嘟的热气受不了壶中的热量,纷纷带着香气推动着壶盖发出规律的声响,壶中的沸水中,桂花瓣似游鱼般欢快地上蹿下跳,释放着浓浓的芬芳。“娘,今天孩儿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叶君疏眉头微皱,一脸凝重。“哦,是什么呀?”此时的徐侧妃坐在房中茶炉边上,细细品味着那清香扑鼻的桂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