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不由得含了些笑意,应道:“是。”谁知进击的师父一大群奴仆跟着忽然闯进来的张家二爷进了宝玉的房间,一个二个尚且气喘吁吁:“张二爷,我们府上三爷真的还没起身呢您看这只怕不太合适吧?”张逸然垂眸望了眼宝玉,果见他两条莹白的臂膀仍在那艳红色的外衫里半遮半掩,许是因着这几日天气逐渐暖和,里头的单衣也是薄薄的一层纱。他的皮肉皆似蒙上了一层薄雾,于这样旖旎的光景里头朦朦胧胧地透出来,他如绢般的发丝也柔柔地顺着双肩倾泻下来,丝丝缕缕搭在那纱衣上,黑白分明,当真是令人移不开眼去的风景。至少门口处几个探头张望的丫鬟便一下子通红了脸,个个皆面若桃花,火辣辣地做烧。却又控制不住地往里面飞眼神,叽叽喳喳地笑着。“先令我将衣服穿上,”宝玉无奈道,“有些冷”话刚说完,他便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惹得袭人心焦不已,忙将他的衣襟拉严实了,裹得紧紧的。先前那些个风景也不过如昙花一现,转眼间又被严严实实藏在那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里头了。张家二爷眯了眯眼,随后猛地回头,僵硬道:“既然如此,先带我去前厅。”还未等这群奴仆表现出欣喜,这位祖宗又一伸手,将原本在宝玉房中伺候的袭人也给拉住了:“你也出去。”袭人一惊,笑道:“张二爷怕是弄错了,我原本便是在宝三爷身旁伺候的,能到何处去?”“是啊”一旁的下人也道,“袭人大哥在宝三爷身旁伺候都有十年了,都是习惯了的。张二爷,还是随小的去前厅吧?”师父大人一言不发,只死死拽住袭人袖子,半晌后才从嘴中冷冷吐出几个字来:“你也出去。”袭人满心皆是不解,又有些被触犯了领地的警觉,仍要推脱:“我们爷一向皆是有人于身旁伺候着,只怕是不擅长这些个琐事”他不说尚好,一说,张逸然的面色反而更加难看了几分。与他那清雅如谪仙的容貌全然不同,他此刻愤愤然的模样,倒更像是东府蓉大奶奶养的那只猫大爷。猫大爷扭头看向宝玉,跳着脚炸毛:“身为我张家人的徒儿,总不至于连穿衣这种小事也做不到吧?离开了这些个伺候你的人,你便成了一事无成的废物么?”“出去出去,通通都给老子出去!”袭人到底是从小在宝玉身旁伺候的,也不曾干过什么重活儿,哪里敌得过会武功的张家二爷?只是仍不愿放弃,坚定地抱着桌腿,嘴里仍道:“张二爷这般着实没有道理,我在三爷身旁已是十年,什么不曾见过,哪里还需要避讳——”只听刺啦一声,师父大人听到了这句话,登时拽断了袭人的衣袖。他眸里的情绪都暗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又加大了劲儿,两三下便将袭人强行拖了出去,随即自己也一步踏出去,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宝玉: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房里原本站着的下人早已通通被师父大人简单粗暴地推搡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仍然是衣衫不整的,活像是个刚受过欺负的小媳妇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待他难得自力更生洗漱完之后,忽然就见两页书页糊到了他的眼前。宝玉伸出两指,颇为淡定地将这个整本书上都透出令人不忍直视的八卦之光的天书推得远了些:“你又要做什么?”无字天书桀桀桀地怪笑了一整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