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钱宁、江彬,还有魏彬他们,看看他们短短时间内收揽起来的家财有多少,就知道他们也算罪有应得。
只是朱厚熜现在视角不同,他开始得考虑怎么通盘理顺眼前的问题。
朱厚熜并不排斥文官提出的这个改革方向,但他们只有一句裁撤了事。
裁撤了就能省钱省粮,然后呢?发到各边镇让上下的人去贪?边防能好吗?
发到各省用作赈灾?朱厚熜想着如今的诸多赈灾都笑了。
他看着这些奏疏:这就是大明的中枢,围绕在皇帝旁边的权力核心。
都是些多么理所当然又粗糙的奏疏?
因为江彬是坏的,曾反对过他的就一定是好的。
因为有边患灾民,抄出来的钱四处一分就能解决问题。
就连朱厚熜这个没做过官的都清楚,一项措施要落实,需要考虑到多少执行环节的事,他们就能这么习惯地侃侃而谈,指个方向就完了。
是因为这样他们就这水平,还是权力的核心本就是这样?
因为执行的环节得靠下面人,所以这里就只是分话语权、分钱。
至于细节,皇帝你要懂那么多干什么?
朱厚熜产生了“键政治国”的即视感,他明白错的一定不会是世界,错的应该是自己。
还是太幼稚了,居然被几封奏疏里的内容轻易挑拨动了情绪。
没什么比真正面对一些事情更能锻炼人,朱厚熜反思完毕,把情绪平复了下来。
他要面对的,绝大多数就是一张口、一支笔的“键政大佬”。不同的是,他们真的懂现在的政治规则,他们的每个建议和决定也真的会影响到现实。
所以他们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先把事情安排得更仔细,那样的话将来怎么有转圜余地?
若是朱厚熜有什么想法,他们却一定会从各个角度与细节对朱厚熜的方案杠个飞起。
魏彬他们的事就先到此为止了,反正他们后面还有差使。
将来若还有事,又不是没有再办他们的法子。
属于天子的冷酷目光回到了之前那些奏疏,朱厚熜继续给着自己的意见。
他先尽可能的都给出自己的意见,因为臣下对意见的反应,对自己来说会是最宝贵的成长养料。
弹劾太监这边的都先留中,义子们辞爵辞职的准了,那些所谓不阿附江彬下狱的忠良该起复也准了。
与宁王叛乱议功的那几封奏疏,则都是一个意见:王守仁进京,议功后再定。
但给出意见,不代表现在就要全部发出去。
朱厚熜要再次制造一个场合与气氛,在自己预设的战场与战机中达到他的目的:这一回,他朱厚熜的朝会要立规矩,要彻底结束关于大礼必定还会有的争论,要留下一些对杨廷和他们起到制衡作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