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宪山道:“我心中已定下人选,只待到时与师兄们共同宣布。”汉彰道:“我也早已有数,非她莫属。”庞拱道:“怪不得师兄和古师弟有闲心赏画,不过师弟我,心里也定了人,只求不与你们相冲。”三人相视一笑,走到书案旁,各拿起笔蘸取墨汁,在手心写下人选姓名,随后,一同伸出手掌,互相览阅。看过后,汉彰不禁哈哈大笑,庞拱与古宪山皆皱着眉头。古宪山道:“庞师兄哟,你还是早早把人换了哟。咱们两个可是冲了。”庞拱道:“岂止是两个人冲了,分明是三个人冲了。我若换人,古师弟你也得换。”汉彰在一旁止不住仰天大笑,稍不留神差点闪了腰,幸而有两位师弟扶住。“我真真是老了,腰好不了了,需尽快卸下掌门之位好生休养才是。二位师弟,都把人换了吧,不然,卢师妹放不过的。”庞拱笑道:“掌门师兄所定,卢师姐怕是也放不过,不如也换了吧。”汉彰摆摆手:“欸这可不能哦,我中意她许久了,论贤论德,非她不可。还是二位师弟,老老实实选自己堂中弟子吧。”古宪山道:“唉,好吧。但是浩儿怎么办哪?”汉彰道:“浩儿是我教授的第一位徒弟,费付心血多年,不能亏待他。”“如何不亏待?”汉彰招招手,两位师弟附耳过去,听他讲述安排,他们明了后,虽觉可行,但有顾虑,“这番定夺,怕是又要惹怒卢师姐啊。”约莫十日之后,青琼上上下下皆聚于定义厅中,掌门要于今日宣布接任之事。这一日,卢眉也出席了,她在董清媛的医治与班瑶的照顾下,身体大为好转,只是行动走路须得拄拐,言语仍会吃力。本来,汉彰他们认为,卢眉因病不宜前来,可卢眉怎能轻易撇下要事,况且她早有听说汉师兄有传让掌门之意,竟没想到他已做下决定来,庞拱与古宪山两位师弟也不曾来和她说,怕是自己在他们眼中早成了废人。她倔强地拼力拄着拐杖,由班瑶搀扶着,入了座。班瑶悄悄顺着绝生堂的队伍退到末尾,因青琼派先前招收新人过多,此刻定义厅装不下所有人,不少弟子不得不在厅外吹着风候着,班瑶也就退到厅外了。因身在厅外,周围弟子各聊各的,厅内掌门说了什么也听不大真切,班瑶只听到袁芒的名字,她问了问几个扒在门框上的两个女弟子可有听清内部说了什么,一位女弟子回答道:“掌门师尊让袁芒师伯继承同苏堂堂主之位,古堂主已亲手将铁牌交付给袁师伯了。”另一位女弟子猛一拍旁人道:“快看!你家师父上了。”班瑶好奇道:“谁家师父?”“是我。”那女弟子报上姓名,“弟子卫惺,施雨堂下,师父乃孙藏锋。”另一名女弟子也赶紧跟上报了姓名,“弟子李格,师父乃周顺。”听后,班瑶惊讶地笑道:“周顺师兄?他不是掌管银钱出纳么?何时也教授徒弟了?”李格回道:“弟子前年才来地青琼派,被周顺师父领去了。师父不只教我武功,还教我算术呢。”三人一番交谈,不免错过厅内如何宣布,求问了门口的弟子,方知孙藏锋受了施雨堂堂主之位,领了铁牌,不出所料。可该轮到绝生堂了,班瑶不再言语,静静站在门口聆听。“绝生堂本于我卢眉师妹的领授,师妹巾帼不让须眉,所教弟子皆出类拔萃,不同凡响。因平日过于劳累,害下病来,为兄心有疼惜,羞愧不已。”汉彰声情并茂地说着,卢眉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心里开始发毛,她生出一股背叛感,又怕是自己多想,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浩儿替他卢师叔代为管理绝生堂,一丝不苟,笃实勤恳,无人不服,无人不敬。”钱浩起身谦语:“师父过奖了,在其位谋其职,尽是弟子应做的罢了。”“浩儿不必谦虚,”汉彰道,“上前来。”钱浩忽然犹疑起来,他艰难拔步,一步踏下似踏去了百年。卢眉也感到心慌,座下孙藏锋也满是担忧。钱浩走至阶下,汉彰双手拢着他的肩膀,说道:“钱浩,吾之大弟子,从来都对你寄予厚望,武功拔群,也颇有声望。现下,就由你,接任绝生堂堂主之位。”“扑通”!钱浩身子如失了力,猛地掷跪于地。竟……竟叫孙师弟说中了。钱浩忽觉眼前的师父颇为陌生。不,或许他从来都不是师父的弟子,这里甚至都不是青琼。冰火霹雳剑钱浩,此时,深感身犹如受冰火夹击,雷霆霹雳的折磨。半响,他才回过神,卢眉看着汉彰拿出绝生堂铁牌,钱浩勉为其难地收下。她强撑着拐杖,欲站起来说几句,却深觉腿灌了铅,“掌门……师……兄!”汉彰听到,安抚卢眉道:“师妹莫急,为兄定不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