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万山?泰山日出之景忽然浮现脑海,被一个爆栗打散。“走神了?不想听了?”班瑶不语。“大门没关,走吧!”卢眉不再看班瑶,挥手指向门外。“师父……”班瑶捏了捏拳头,“师父瞧不上徒弟了是吗?这般赶我走。”被班瑶这样反问,卢眉一时语噎,她怎会瞧不上阿瑶,她放心尖尖上的爱徒啊,是她语气太重了吗。“既然师父要我走,那我便走,飘摇于四海江湖。”声音带着哭腔,卢眉心有不忍,转身抬眼,看着眼前的阿瑶双眼已是泪水打转,突然意识到,阿瑶已是真真切切长大了,身子还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却叫自己弄得她像当初的孩童。只见班瑶跪地,放下惊胧,向卢眉施行一大礼。“你……你这是作什么?”“与师父告别。请师父放心,徒儿在江湖,绝不会负了青琼之名。倘若我有做任何有辱师门、有违正道的事,请师父秉公仗义,发落了我,徒儿绝无怨言。”说罢,磕完头,拿起惊胧便往外走。“你去哪里?别走!回来!回来!”身后卢眉呼喊,内心想说为师言语重了,为师有错,可终究说不出口,只能一遍一遍地喊“回来!回来!”可无论怎么喊,也不能把徒儿喊回头。“这个逆徒……逆徒……回来!回来啊!”班瑶一路走向南面大门,未理旁人,走向父母的坟墓,在坟前郑重磕了三个头,拿上余下的五十两银子以及师姐送的一盒胭脂,去往远方。顺着溪流,行沿大河,又见大江,登上客船,迎东向海。船头,江风拂面,江岸上,蓝衫红裳独现。班瑶实在不解,为何总是看见她,鬼魅一般的她。只见她向客船这边招手,“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班瑶忍不住大喊,惊吓到了其他船客。忽然,“她”转身离去,“你去哪?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班瑶眼中,“她”没有回头,而旁人实在有不耐烦她对着空旷岸堤大喊大叫的,好声劝她坐回舱内。班瑶听了,抱着长刀走回客舱,听他人聊着去南京城的安排。青琼谷西南面,凭芳斋内,钱浩正在擦剑,他的妻子董清媛正在研药,一个垂髫小童走进来,说了班瑶离开青琼一事。钱浩与董清媛均停下手中事,若有所思,小童疑惑,问向钱浩:“爹,您怎么了?您不是一向不喜班师叔吗?她走了您不开心吗?”钱浩回神,正声道:“修儿,这件事,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你都不好往外说,知道了吗?”钱修点点头,“知道!”榻边传来一阵啼哭,钱浩赶紧叫妻子去看看“攸儿醒了,你快去哄哄他。”董清媛从摇篮里抱起钱攸,走进里屋,钱修也跟上去,想帮母亲照看弟弟。行船于长江之上,一天功夫都不到,便抵达了南京城。下了船,班瑶找了家旧衣铺,淘了几身素衣,又淘了两顶幅巾,用来遮掩一头难看的断发。一把长刀直接拿着太过招摇,找了匹麻布裹起来,挑一担行李用。随后,挑选了一家客栈入住。从进城以来,见识到南京城果然如诗文中描绘的那般繁华耀眼。班瑶本计划在此游玩一番,可当躺在客房床铺,盯着床帐思索时,想到自己虽非出身富贵士人,尚未孝满便四处游走,无人会来指责不合礼义,可多年未能常傍父母身旁,只为与师父争执便立刻离去,实在心中有愧,况且凭自己现在的模样,一路上多有人惊诧和戏笑,还是留于房中,不去看华灯车马、琼楼玉宇吧。于是,班瑶每日只多在客房之中活动,偶尔上街闲游,想以此起码挨过几个月。然而,现实不随人愿,班瑶没想到,才两月,身上的银子已剩不到一半。出门在外,没有收入,钱财总是消耗得快,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才是。忽然听得敲门声,是店小二来收房钱。“多有打搅,小娘子莫怪。小的来问问,小娘子还要继续住么?是还住上一个月么?若有意续住,按规再交付一个月的费用即可。”班瑶有些不好意思,“请问小哥,店里可需要帮工?”“帮工?小娘子莫不是荷包紧了?”班瑶无奈点点头,等着店小二嘲弄她一顿。小二左右往顾了一番,微微凑近班瑶耳边,说道:“小娘子何不出去租一间屋子住?往南走,有条石头街,街上住着一位梅婆,姓梅,倒也确实做保媒拉纤的勾当。她家还闲置着两间屋子等着典或租,租金可便宜了,床啊桌子凳子啊都有,不用另外买,比窝在客栈里花费的少,我就在她那租了一间屋子。小娘子你去找这位梅婆,提我的名字,保证她爽快地租给你,租金还能更便宜。至于帮工,不少显贵家的园子,经常要雇人打理,我见小娘子你身子骨高,扮个男人去园子里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