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很生气,却不知气从何来。
但他知道自己生气于安晏一人离开了枫丹廷,还惹了不小的祸事。他怎么就敢相信这些杀人越货的海盗会有善心?甚至喝下了他们带药的食物,睡得天昏地暗,就不怕他们趁之不备行凶吗!
刃觉得自己没必要为此生气,可就是控制不住,气得一时都忘了魔阴身还在复发。
“刃……”少年发出颤巍巍的声音,他紧紧靠在男人起伏不止的胸膛上,“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可是我……我是不小心的,你别……别气了,不会有下次,对不起。”
雨砸在身上有点疼,安晏努力缩小身子,他冻得一直在发抖,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可见是真的被冷到了。
刃加快了脚步,迎面跟小李带队的警备队碰上,他们递上干净的衣服给安晏披上,一起坐船返回了枫丹。
从始至终,刃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家,安晏就被推进了浴室,他泡了澡才舒服许多,一出来,刃就说:“明天回璃月。”
穿着浴衣的少年猛地攥紧拳头,他没多问什么,只点点头。
今夜,安晏彻夜未眠。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困又清醒的,生理眼泪还止不住流。
“哎……”他叹气。
睡在隔壁的刃跟他一墙之隔,他对声音敏锐,能听清安晏翻身的动静,自然也听到了叹息声。
他知道安晏没做错什么,可他们不能继续生活下去了。
崽子一天天长大,也敏感察觉出他的异样,相比璃月,枫丹还是太危险了,璃月才是他的家。
……
小家伙回到奥藏山,甘雨等人也很开心,可他坐在山头一动不动,从早到晚就这么坐着,叫吃饭才有点反应,拿着饭碗继续吃,都味如嚼蜡了。
留云借风真君看得不明所以:“是远离了人间繁华才变得这般无欲无求的吗?甘雨,你把他带回去吧。”
甘雨摇摇头,“安晏是不会想要再回璃月港的,而且那里没有他亲近的人,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他会想通的,只不过要多花点时间而已。”
没有刃的气息,清风伴着花香吹拂面颊,安晏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垂过腰际飞舞着。他无意识扣动手腕上的红绳铃铛,目光放空。
他见过许多生离死别,也看惯悲欢离合,却不想活着的人居然这么难熬,这才过去一天,都仿佛过了一年,无尽的思念。
也能感觉到刃也是这样的心情,好似就不是特别难受了。
安晏也没想过哭泣,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还是习惯性想要依赖刃,他也知道,一味去依靠别人很难成长得起来。他希望下次见面,能让刃对他刮目相看。
“你说……想学习如何飞翔?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留云借风真君的原身是一只比成年人庞大的仙鹤,几乎都是缩在奥藏山上的洞府隐居,研发一些机关奇术,很少飞离璃月。
故而安晏也几乎没见她飞起来过。
她仙鹤模样身体轻盈,振翅飞起倒是不难,可她跟安晏不同一个种类,也不好说怎么飞。
“鸟儿也并非从一开始就会飞行,如同人类幼儿一般,学会走路必先经过无数次摔倒,鸟儿也一样。但不同的是,鸟儿从跌跌撞撞到学会飞翔,学会后就不能跌倒,一旦摔了,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