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浅在拍戏的时候向来是只认角色不认人的,宋宜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根本没发现自己来了,就把邹嘉也叫出去谈话。
“她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拍戏的时候也很认真,唐导夸了好几次。”
俩人一问一答,宋宜安看了邹嘉也一眼,纠正道:“我没问拍戏的事,这方面她从来不用人担心,我问的是她最近心情怎么样?”
“心情?”邹嘉也想了一下,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行吧。”
然而对于这个答案,宋宜安显然是不太满意。
自从开机那天之后,李怀浅再也没有回复过她的消息,要不是没有看到什么红色感叹号之类的提示,她都要以为自己又被拉黑了。
但是看邹嘉也这个样子,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宋宜安在心底叹了口气,也没有打算为难她,就转移了话题,和她谈起公事来。
“咔!这条过,演员补妆休整,十分钟后拍下一条,摄像来一下。”
唐颂拿着个大喇叭哇啦哇啦的喊,场内正剑拔弩张的君臣御书房争锋气氛顿时缓和下来,李怀浅过去和前辈演员握了手,蹦蹦跳跳的出了镜头,这才发现宋宜安站在一旁。
她神情不变,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目光落在刚从监视器后面过来的唐羡风身上,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抬着下巴问:“怎么样?第一次亲眼看我拍戏吧?”
“李老师不愧是李老师,实乃我辈楷模。”唐羡风伸出大拇指给她比了个赞。
李怀浅“啧”一声,接过乔珃递过来的热饮喝了两口,又被她用宽大的羽绒服整个裹住,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捯饬,嘴上不忘嫌弃地说:“你和宛凝怎么都是词汇缺乏症患者吗?说的这两句恭维话都一模一样。”
她睁开一只眼,叹息道:“以后走出去,不要说你们俩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唐羡风挠挠后脑勺,笑着说:“我来晚了,不然我先说的话,就是宛凝姐受教育了。”
李怀浅被化妆师用手指托着下巴不能乱动,只能用余光看他,故意问:“小唐同学,你觉得我和余琅谁的演技更好一点啊?”
其实这对于旁人来说,大概不会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一是业内公认李怀浅是同年段第一人,且是无人可比肩的程度,二是她毕竟拿满了影视奖,顺势夸两句也也不算吹捧。
况且说,余琅也不是那个小心眼儿的人,要和她比这个。
但唐羡风不一样,他对余琅的滤镜厚度堪比城墙了,就算现在当事人不在身边,他也没法完全抛下主观谈理性,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真该去买几本关于说话的艺术那种书去看看,你这个脑袋在娱乐圈混,够人家削几下的?”李怀浅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有多纠结,有些嫌弃地损了他一句。
乔珃在旁边听着,突然就笑出声来,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姐你在说人家之前,自己也该买几本看看,要不要我帮你下单?”
“大胆,给朕退下。”李怀浅睁开另一只眼,瞪向乔珃。
“错了错了,陛下息怒,晚上我自个儿投河去。”乔珃拱起手陪着她演,顺带提醒了她一句:“姐,宋姐也过来了,你要和她说几句话吗?”
李怀浅“哦”了一声,闭上眼睛说:“没话说,她现在又不是我的经纪人了,有什么事让她和邹嘉也交流去,我拍好我的戏就行了,不想应付领导。”
乔珃没说话,因为宋宜安已经走过来,把她的话都听见了。
天冷不容易花妆,李怀浅这么多年也早就学会了怎么维持妆面,所以化妆师只是稍微补了补就算大功告成了,迅速抽身去别的演员那里了。
李怀浅手里还拿着热饮,一边暖手一边又吸了几口,感觉到有人靠近就掀开眼皮子去看,宋宜安已经走到她面前了,正居高临下地用下巴看她。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没以前那么顺眼了,但不得不说,颜值确实还是很能打,从李怀浅这个死亡角度去看,依旧能让她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扑腾一下。
她故意拉下脸,张口就是胡说八道,“起开,挡着我晒太阳了。”
室内拍摄,到处都是补光灯,有个鬼的太阳,但是她说起来丝毫不脸红,甚至气势磅礴,让宋宜安有那么一秒还真想抬头看天。
但她忍住了,抬腕看了眼手表,问:“应该快收工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晚上拍夜戏,你不会不知道吧?”李怀浅故作惊讶,问完又自己“哦”了一声,说:“差点忘了,你现在这个身份,的确不太可能会知道。”
宋宜安没管她的阴阳怪气,扭头问乔珃:“真有夜戏?”
乔珃连忙点点头。
这下李怀浅不乐意了,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惜因为羽绒服厚重,差点没站稳,还被宋宜安伸手扶了一把,更显得比她矮半头的人气场不足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至于在这方面骗你吗?”李怀浅嫌羽绒服碍事儿,随手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戏服,纯手工刺绣,据说一件单衣都要上万,当的金贵二字。
宋宜安垂下眼睫,微微笑着开口:“随口一问而已,你不要那么大气性。”
说着,伸手从乔珃怀里拿过羽绒服,又给她穿了回去。
李怀浅伸脚踢她,被她轻飘飘躲了过去,气得李怀浅两腮鼓鼓,恨不得咬她一口泄愤。
“那你晚上在剧组吃盒饭吧,我先回酒店了。”宋宜安抬起手,有点想摸摸她的脸,又怕花了她刚补好的妆,就改为点了下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