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头的其他人早就被遣了下去,此刻也就只剩下赵瑾和和奉雪了。赵瑾和小心翼翼的握起她的手,仅仅是这样的触碰便已经让他心中荡开一圈圈涟漪,瞧着奉雪神态安详,娇俏的小脸似乎比起从前稍稍丰腴了些,连嘴唇似乎也比从前红润不少。“看来他这三年,待你很好。”赵瑾和喃喃自语,声音中泛着苦涩,连眼眶也连带着有些湿润。朦胧中不觉想起了已经许久没有想起的过往,想起他还是那个被天下人耻笑的王爷时,她陪在他身边,没有过过一日好日子,反倒是跟着孟越……“阿雪,往后再也不不会了。”“我已经是帝王了,我们再不会像从前一样被人踩再泥地里了。”他怔愣的看着眼前之人,一字一句的许下了承诺,而后又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就好好陪在我身边,好不好?”无人应答,可是他却握着奉雪的手,笑得无比满足。而后,侧身躺在她的身旁,灯火未灭,他就这样看着眼前人看了一夜,失而复得的喜已经让他什么都不想要去介意了。宫外,天边一缕缕阳光若有似无的照在了孟越的身上,适应了黑暗的眼眸略显艰难的对上了刺眼的阳光,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夜里的凉风吹干,泥泞却依旧留在上面。他依旧跪在宫门口。守卫也不敢前来相劝,只能任由他就这样跪着,不知为了何事,也不知要跪到何时。宫门口偶有三三两两的百姓经过,见这位从来意气风发的将军如此狼狈少不得指指点点,大约都是说他做了些冒犯陛下的事,犯了死罪。跪在这儿是要求条活路的。天亮了,从这儿走过的人多了,孟越也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却仿佛听不到。他就默默的跪在这里,用这样最为沉默的方式来反抗。辰时,奉雪还在昏睡。赵瑾和在□□的伺候下穿上衣袍,整理好了腰带之后,赵瑾和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孟越还在门口吗?”□□点头,“跪了一夜了,听宫门口的守卫说,一夜也不曾合眼。”“真是痴心妄想!”赵瑾和冷笑一声,心中窜出一股无名之火,“喜欢这样跪着就让他这样跪着吧,谁也不许管他。”说罢,赵瑾和拂袖走了出去,□□忙答应着跟了上去。他们离开后大约半刻,奉雪方才从昏睡中醒来,在里面伺候着的荷宁一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奉雪方才醒来时,瞧见的便是全然陌生的屋子,正愣神间便见到了荷宁过来,见了熟悉的人,奉雪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忙拉着她的手疑惑问道:“这是哪儿啊?我们为何会在此处?”一夜过去,荷宁早已习惯无法再开口说话的事实,此时听到奉雪的声音也不觉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意拉着她的手展开,然后微微颤抖的在她的手心写下“皇宫”两个字。“皇宫?”奉雪更是奇怪,“我记得我们只是偷偷跑出去玩了,怎么会在皇宫?”荷宁滞住,全然不知到底应该如何解释,奉雪察觉到她很是不对劲,急忙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她再也无法忍耐得住,眼泪滴滴落下,可却依旧是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连哭泣的声音都是压抑而无声的。“你别哭啊。”奉雪从没见过荷宁这副样子,也是慌了神,拉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道歉,“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如果是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好荷宁,别哭了……”荷宁却只是无声的落下了眼泪来,一句话也未曾开口说。正在这时,外头有宫女进来看奉雪的情况,看见奉雪已经醒来顿时满脸喜色的走了过来,“姑娘醒了?身子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让荷宁留在这里照料不过是因为想让奉雪在皇宫中呆着的日子里还能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照料而已,肯定不会指望着一个哑了的婢女能将人照料得多好。所以早让□□安排了几个伶俐讨喜的宫女在寝殿中伺候了。这会进来的是那几位宫女中年岁稍长些的衡儿。荷宁一听到衡儿的声音,仿佛是被吓到了,连忙擦去满面泪水,又弓着身子后退了几步,依旧是未曾开口说话。奉雪看见荷宁如此畏惧,便抬头迎上衡儿的目光,“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衡儿见她神色不对,忙跪下道:“姑娘何出此言,奴婢不过是按照陛下的吩咐照料着姑娘而已。”“陛下?照料?”奉雪实在难以将这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词语联系在一起,她只是偶尔在孟越的口中听说过这两个字,在他说起要去向陛下辞官,远离京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