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了一声,一时有点失语。
之前小崽子年龄还小的时候,这样子和他撒娇他还觉得对方挺可爱的。
动不动就对着他心软。
但是如今对方那张脸上早就彻底褪去了青涩,露出下面的俊美锋利来。
现在他还是露出和从前一样的卖乖的表情。
楼谏心里实在是有点别扭,却又挺开心,隐约觉得对方始终都是没有变过的。
曾经追着他跑来跑去,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摇尾巴的小狗崽子长大了,但是却还是他的小狗。
“你要跟着自己的本能走,不要因为过于追求绘画时的繁复高级的技巧,而失去了自己画画的本心。”
他耐下心来教道。
“你最大的天赋就是对于色彩的感知力和掌控力,你没有必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更没有必要去和很多写实派的画家去比拼结构和构图。”
“……构成一幅画的有很多东西,只要你能够牢牢抓住其中的一项,并将其做到极致,就足以打动人心。”
他慢慢说着,殷刃也就慢慢听着。
其实对殷刃来说,楼谏就是他最好的老师,就算是薛老或者是菲利普老师的水平更高,但是最合适他的老师却永远都是楼谏。
他们是一个人。
这是他自己曾经走过一遍的错路,他知道他现在的迷茫,也知道他应该如何去改正。
楼谏是曾经的他最好的老师。
午后的秋日阳光透过舷窗散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整个画室都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的淡金。
“我懂了!”
殷刃握紧了
画笔,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如果在他的身后现在有条尾巴的话,那肯定是要摇成旋风小陀螺了。
“谢谢师兄啦……师兄你对我可真好!”
刚才讲得一时兴起,楼谏此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得太近,甚至对方的头就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咳咳。”
楼谏脸上不由得有点不自在,将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下。
“不用谢。”
他后退两步,踯躅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来找人的目的来。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玫瑰就不用了吧?”
……
在楼谏转瞬即逝的十月份里,白盛忻的短暂出现又消失就像是一块打破水面平静的石块。
突然出现,引起一片涟漪,随后掉落进入水中,沉下去。
……再也不见踪影。
距离和时间也许能够抹平一切吧,楼谏在心里想。
他的年纪也已经大了,心态也已经变了。
楼谏现在已经不再整天想着要如何去报复对方。
因为和爱一个人一样,仇恨一个人也需要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他已经无力去爱或者恨一个人。
这辈子的白盛忻和上一辈子的不一样,就像是这一辈子的自己和上一辈子的自己不一样。
因为对方还没有做的事情去报复,惩罚对方,怎么看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算了吧……
楼谏淡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