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大街,忽然抬手指路边的招牌:“没有身份证,能进去睡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简礼看到一个宾馆的招牌。简礼说:“我有身份证。”简礼带魏真雾过了街,他们穿着校服,进去大厅的时候难免引人侧目,不过这种事也见怪不怪,看到简礼的身份证,前台工作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找人带他们去电梯去楼上的房间。魏真雾对简礼很放心,毕竟人家是君子,至少这方面简礼不会对她做什么。到了房间,她把书包放下,第一件事是去洗手间照镜子。简礼在外面给顾辰光打电话,声音很少,但是听得出来是在说任磊的话题。魏真雾装作没听到。简礼挂了电话,说:“我去买药。”魏真雾眼珠子轻微动了动,轻声答应了。简礼走后一分钟,魏真雾晃出洗手间,走到门口把门锁上了。做完了这些她回到房间,想去拿浴衣洗澡,然后她发现有哪里不对。找遍了床上和柜子里,到处都没有她的书包和手机。——都被简礼拿走了。简礼买了药之外还有一些吃的东西,手里东西多,不过也不耽误拿房卡开门。魏真雾就坐在床上看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茶几上。她问:“我的东西呢?”简礼拎着装药的口袋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查看她的伤口,思考如何下手的同时回答她:“阳台。”魏真雾:“……”阳台的窗帘拉着,她怎么就没想到那里也能藏东西呢。简礼把消毒水和棉签拿出来给她消毒,魏真雾偏开头躲,伸手去夺棉签:“我自己可以。”又不是手脚不能动,谁要他帮忙。简礼也不勉强,拉了把椅子过来,看她用小镜子给自己上药。魏真雾很能忍痛,消毒水接触创口的刺痛只让她稍微皱了眉头,却连一声呼声都没有。简礼不是多事之人,见此情景却不禁多想,是否有人未曾待她如珠似玉,才会令她平白坚强许多。他知道一点魏莲的背景,听说过魏真雾的一点事情,知道她从小过的不太好,但是他所理解的不好,也只是她在物质方面欠缺而已。因是如此,明明她要求他给她零花钱纯粹是为了作弄,简礼也没有生出任何抵触心理,毕竟是他强求,做一点补偿未尝不可,只要让她舒服,他其实没太多拘束给她。但是如果,她在心理和身体也曾经经历过困苦呢?米露那一群人不止打到她脖子,脸也抓花了一道,她的腰也疼,把衣服掀开,灯光太暗,看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她转过身去调灯,才感觉出来手臂和肩膀也疼。魏真雾走进浴室打开了日光灯,掀开衣服再看腰间,果然在她青紫斑驳的细白腰间,清晰可见的一块淤青。魏真雾冷了脸,一定是有人踹她了。简礼整理了一下她的书包,又检查好门窗,魏真雾却还没出来。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本想敲门,却从缝隙里看到她柔韧细白的腰上青紫遍布,瞬间忘了敲门,推门进去。魏真雾吓了一跳,她很相信简礼的人品,才会忘了锁门,完全没想到他会冲过来。未等她先声夺人,简礼的反应大的出奇。“谁打你了!?”他明显的又在生气。魏真雾把衣服拽下来,和他讲道理:“谁让你进来了?你有没有礼貌?”简礼素着脸:“虽然我不对,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你那伤怎么回事?”魏真雾不想告诉他,敷衍的说:“米露打的,你不是也替我讨回公道了。”他刚才打过电话安排的明明白白,虽然他从不以势利压人,但是料想他如果想做,也必定不逊色于任何人,米露和任磊不会好过。简礼不是傻子,也曾经受过伤,怎么看不出来她腰上的痕迹淤紫发黄,那是很久将好的伤才会有的颜色。他说:“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话说一半,简礼说不下去了,因为已经猜出了会是谁那么狠心。魏真雾脾气不好,寻常谁也在她那里找不到便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她闷声挨打还一言不发呢。联想从前,嫌疑人只有一个,只有魏莲,只有她的母亲,才能让她甘心忍着。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简礼也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事情。刚才他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她脸上有伤,料想身上大概也有,这才提出让她先不要回家,他也好帮她买药处理一下。怕的就是魏莲横眉立目的骂她,现在看来真是对了,魏莲何止是骂人,她怎么就能对自己的女儿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