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骐上他奶奶家了。”汤路遥从厨房里应了一声。
什么?
完全愣在那儿,我一时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就是说,今儿,这屋里,就咱们俩了?只有咱们两个?从始至终?!
心,忽的就开始失衡了,我有一种少年时代做了什么胆大包天错事一样的感觉。好像偷了我妈的钱,好像刮蹭了我爸的车。油然而生的紧张无法掩盖,更无法掩盖的,是那种犯错的快感。
我很是装逼的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往厨房走。
“干嘛?”看见我进来,汤路遥下意识的问。
“洗手。”我冲他抬起双手晃了晃。
“哦,洗吧。”松了口气一样,他指了指旁边的水槽,然后在我洗手的同时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狭小的厨房,彼此擦肩而过时,我嗅到了他身上的香,那是在锅碗瓢盆之间忙活了半天的人都会有的味道,活色生鲜,让我想扔下一桌子饭一口吞了他这个做饭的。
那是一次很私人很安静的宴席,我们对面坐着,小心吃着,谨慎聊着,我给他讲这些年来所见所闻的各国风情,他给我讲这些年来亲力亲为的父子琐事。我也许并不乐意听,但我爱看他讲述时的表情。
他是有多爱这个儿子啊……
然后,就在我正努力做个好听众时,不识时务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我确实吓了一跳,而当我看见来电人姓名时,就真的无法淡定了。
是个炮友。
“不接一下?”汤路遥问我。
说实话我不是不能接,而是真的不想接。
此刻才想起来几天前就和这个人约好了周末见面,结果我却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只惦记着和“不可能的”吃饭聊天,却忘了足以让我好好找找乐子的约定,难道我真的已经贱到这个地步?!
“接一下吧,人家说不定着急找你呢。”汤路遥又催了一句,而后低下头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
迟疑了几秒,看手机还响个没完,我最终还是接了电话。至少,我欠人家一个道歉。
我确实道歉了,也确实被谅解了,对方毕竟也只是玩玩儿,再次赔了几句不是,我先一步结束了通话。
再抬起头来时,我正迎上汤路遥的目光。那目光,让我心里全然凉了个透。
他在厌恶,他了然的在厌恶,他一定已经知道我在和什么人通话了。他一个无比珍惜正常人生活的人,给了我最明显的排斥信号。
这信号让我背后如生芒刺一般坐立难安,当他放下筷子,说出那句“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忙去吧。”,我只觉得,这是马上离开的最佳借口。
他一定后悔叫我来了,他一定以为我的“病毒”开始在他和他儿子的生存空间里无耻的扩散开来了!
那,我再不识相一点走为上策,还能怎么做呢?
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站起身,做了个不明显的深呼吸,而后道了个歉,说了声再见,迈步就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