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什么?他会做出什么?你是个勋爵,未来的北海公爵,我不知道你将会代表你的家族,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整个瑞典,像你的父辈祖辈们一样……但是,他,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如果他还是那样,不加收敛,一再纵横,用那种近乎超自然的力量沉默而恣意地解决一切你所感应到的麻烦?
总有一天他会毁掉什么,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就是他自己。
萧撄城默然停顿了一刻,身形凝固在黑暗中,依旧挺拔如冷杉。
他轻声丢下一句,“那用不着您管。”
赛特瓦尔斯茫然地看着青年夹上那本笔记,开门离开,车子的引擎声微弱响起,慢慢消失。
他叹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里,抹一把额头上水淋淋的汗湿。
身后飘来的那个声音让他的心跳几乎猝然停止。
“嘁。”
短促清甜的冷笑声像冷雨滴落在冰块,溅出一个寒战。赛特瓦尔斯本能想跳起来,喉头一紧,冰凉指尖压住他的锁骨,手套的皮质紧绷着手指,却丝毫不导温度。
他恍惚地想,也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温度。
墨蓝色的眼睛自上而下俯视着他,赛特瓦尔斯惊恐地回看,张了张嘴,不能作声。
萧撄虹仍然穿着白天那套衣裳,没穿外套,领子上也仍然别着那枚金色蜜蜂,那件灰色衫子在这个季节的夜晚已经太薄,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寒冷或战栗,微笑注视着前警司。
注意到赛特瓦尔斯的目光,他低头看了看饰物,继续微笑,“很漂亮是不是?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可爱的小古董。”
赛特瓦尔斯又张了张嘴——这孩子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只用一只手扼住警司的喉咙,就让他几乎连舌头都吐了出来。
“你们谈的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很烦。”萧撄虹紧盯着他,“我根本就不介意你知道那些,真的,那有什么呢?我只是没想到塞韦林?卡巴内竟然那么乖,我不过给他看了那段视频,给了他一点建议,他居然就觉得只要上个吊就能让我放了他那个孪生兄弟。”
他撇了撇嘴,“都差不多溶化一半了,多恶心啊。”
赛特瓦尔斯努力伸长手指向沙发垫子下面摸,萧撄虹抬起一只脚就踩了下去,“咔”的一声之后警司开始抽搐,眼珠都快要冒出眼眶。
“我又不瞎,别在坐垫下面藏枪。”
他的音调清亮而欢喜,仿佛被什么点燃了快乐的情绪,“说真的,我对你没什么感觉,姐姐好像挺喜欢你的,因为她还不知道是谁把她卖了吧?至于我大哥,他是君子人。”
他停了停,露出一个几乎只能出现在人偶脸上的完美对称微笑,“所以我们都不希望你死,对吧?”
赛特瓦尔斯在颈椎骨所能允许的活动范围内拼命点着头。
“但是呢。”
男孩唱歌一样地说。
“我讨厌有人用枪指着我哥哥。”
赛特瓦尔斯听到轻微的“噗嗤”一声,脖颈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抬,好像有一根木桩突然敲进了额头和喉咙,让他直直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