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艺秋看他强装镇定,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视线往下,落到他手上破烂不堪的纸上,刚止住的笑又绷不住了。屁股和凳子相触,确定自己湮没到人群里了,周秋白后躺,摊到郭荣腿上大喘气,转头看徐艺秋还在笑,佯斥她:“还笑,我在上面都快吓死了。”他说完,徐艺秋努力抿住嘴,他自己倒憋不住笑了,“不过还真是,校长的大长脸竟然和这张纸一样大,跟量脸定做似的。”他把纸放自己脸上比划了下,大致确定眼鼻嘴的位置,在纸上扣四个洞,糊上去,装深沉学校长说话:“咳咳,这是哪位学生写的演讲稿啊,态度谦虚谨慎,所讲方法更是集百家之所长,纳百家之所精,用词妥帖精准,通俗易懂,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稿子,妙手著文章……”“还妙手,我先把你的手打烂!”突兀的怒声,周秋白吓得腿条件反射抖了下。脸上的纸被拿走,他抬头看李军发。李军发从后面巡过来,看见他这软趴趴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拉起来,“瞅瞅你什么死样子,快给我坐好了!没一点纪律!”周秋白乖乖应一声,老老实实坐好,边整衣领边赔笑把人送走。人走远了,他转头看徐艺秋和郭荣笑眯眯的样子,恍然大悟,磨牙说:“你们俩早看见了。”肯定的语气。徐艺秋和郭荣对视一眼,笑着点头。郭荣说:“看你那么享受,不忍心打扰。”徐艺秋附和:“不忍心。”周秋白拿他俩没办法,哀怨地呜咽一声,“秋秋你怎么学坏了……”东边太阳越升越高,渐渐刺目,周秋白重新躺到郭荣腿上,拿纸盖住眼,赌气不看他们。徐艺秋笑得更开心了。台上主持人邀请文科表彰大会结束,在台上出尽风头的周秋白一时名声大振,性格活泼,长得也俊,样式各异的情书如雪花一样飘进16班。徐艺秋每天吃饭回来都能在桌上看见一大摞情书。出去上个卫生间,还有拉着她问周秋白q-q号的。头几天周秋白还能接受这阵势,之前小学初中的时候经历过,都是高烧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忽视一段时间就好了。只不过某天晚上,晚自习放学他和赵孙语散步,送她回宿舍的时候,被钱浩看见,他拿着两封粉色印花情书递给他,“刚才两个女生给我的,本来想到宿舍给你的,既然在这碰见你了,就直接给你吧。”他眼巴巴瞅着周秋白手里崭新漂亮的信封,酸溜溜说:“上个台就这么受欢迎,长得好就是有好处。”旁边的祖宗已经对他横眉竖眼了,周秋白可不敢像在班里那样跟他打趣,烫手似的立马把情书递回去,“瞎说什么呢,人走远了吗,帮忙送回去,我不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孙语,在2班。”他手抵上赵孙语肩膀,往前轻推。赵孙语不情不愿地往前迈一步,又抬头甜甜笑着,“你好啊。”“你好,你好,我叫钱浩,和周秋白一个班,是班长。”美女一笑,钱浩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而且看周秋白的态度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挠挠头,把不合时宜的情书藏后面。周秋白挑下巴指了指他身后的情书,“再有直接拒绝就好了。”“ok,我懂,我懂。”钱浩比个ok手势,后退两步,“你们接着逛,我先走了,再见。”赵孙语笑眯眯摆手,“再见。”钱浩扭着肥嘟嘟的身体,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跑远了。他前脚刚走,周秋白腰侧就是一疼,呲牙咧嘴吸凉气,“疼疼疼……小祖宗,快松手。”“周孙孙,你又干嘛了?上什么台了?竟然有人送情书?而且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了。”她哼哼,“我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听见班里有人在讨论你了。”“没干嘛,可能是魅力太大,现在天又热,传的有点远。”周秋白握上她的手,小心翼翼掰开她掐肉的手指,“小赵同学,先放开好不好?”“少给我贫嘴。”赵孙语手上力道加大,“真当我耳聋,我都听说了,你上台的事。”周秋白仿佛听见他准备惊喜的高山一瞬垮塌的声音,不过因为要上台演讲,肯定会出名,她知道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