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白!你是从你妈肚子里出来的,不是你老子,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呢!”甄文咬牙切齿地点他的头。“妈我知道,你把我生出来辛苦了。”周秋白抱着她的腿蹲地上,揉她的肚子,又在上面亲一下,“我肯定听你的话啊。”甄文屈膝顶他胸口,“气着呢,滚开。”“诶,这就滚。”周秋白笑嘻嘻松开她,手脚并用在地上转两圈,“这样滚?”甄文嘴角牵了牵,笑一下,又沉脸嫌弃,“脏不脏,快去洗洗手。”周秋白见她态度有软化,先低头迅速在她脸上亲一口,再逃也似的去院子里的水池边洗手。甄文在原地臭骂:“小兔崽子,多大了还亲你妈。”“我再大你也是我妈啊。”站了会儿,甄文跟过去,“那羊奶真真欺负女同学了?”“当然。”周秋白气得皱眉,“妈,你说他要是欺负其他同学我可能就拦一下,那女生是我同桌,关系特别好,槐花还是在她家摘的,我哪能忍。”“女同学呢?”“在学校呢,没让她过来。”周秋白拧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肥皂沫,知道她不生气了,心里放松,轻轻晃着头,自在道,“主要吧妈,他之前一直在班里欺负人,你看他爸妈接到电话的反应就知道他以往什么品性,这叫为人民除……咳!心里一自在,就容易飘,一飘就容易失了禁忌。甄文瞥他一眼,周秋白捂着嘴又大力假咳几声,白嫩的脸咳得微红。甄文问:“你同桌有什么事没?”“被吓到了,听说还吓哭了。”周秋白语气夸张。“听说?”“昨天我不在的时候吓哭的,今天听同学说的,不过今天我在的时候亲眼看见她又被吓到一次。妈,羊奶真凶人的时候是真可怕,阴的跟地府的鬼一样。”甄文皱眉,“教练不管?”“没人告状,教练不清楚,而且他也管不了,就得以暴制暴。”周秋白握拳在她眼前比划。“我看你不挨一下心里不舒服。”甄文冷声,抬起手去掐他的脸。周秋白湿手捂上脸不让她掐,侧身把屁股对着她,“别打脸,打这,手感好。”甄文磨牙,使劲揪他耳朵,以她为中心原地转圈。“啊疼疼疼……妈妈妈妈妈妈妈……轻轻轻点……掉了,要掉了……”母子俩在院子里玩会儿,门口响起轿车引擎声,下来一位红色吊带黑色包臀裙的女人,容貌艳丽,同样丹凤眼,和羊奶真有七分像。甄文和她寒暄一番,领进屋里。羊妈妈一问,知道是羊奶真先欺负的女同学,冷眼不屑。她就知道以他的死脾性,哪会吃哑巴亏,按着他受伤的脸让他再疼疼,警告在班里老实点,感谢周秋白替她打一顿,为民除害,就是打的太轻,要有下一回照狠了打,又警告羊奶真回学校了给女同学道歉,把医药费付了,闪身走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十分钟,一秒都不愿多待。事情解决,甄文让陆爷爷给她拿点感冒药,和卢湘溪一块离开。周秋白和教练羊奶真一块回学校。他们到班的时候已经十点,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结束。周秋白进去见他的书秋秋已经帮他拿过来了,直接坐位上。羊奶真自己一个人一桌,坐左边右边都可以。他穿过讲台,从里面那条路进去,路过第二排的时候,他斜了下眼,徐艺秋眼皮动都没动,始终盯着卷子上的例图。等他走过去,徐艺秋在纸上问周秋白:——有没有什么麻烦?——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羊奶真再欺负他,直接和我说。徐艺秋来回看两遍,都说字如其人,周秋白的字是漂亮规整的楷书,字体偏大,大力刻印纸上,摸着有了笔走的轨迹。她把纸折叠,收起来。没事就好。至于后一句……徐艺秋那种如吃了糖葫芦的感觉又来了,最外层给了一层糖衣迷惑,品到里面的山楂果,舌尖酸涩到发麻。偏偏她又贪恋最外层的糖,心甘情愿吃下一个。打铃下课,周秋白等羊奶真走了再窜出去找赵孙语,徐艺秋把手上这道题解出来做完了,收拾好桌上东西,起身出去。班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在接着做题,想拖到关灯再离开,其他班也一样,走廊里回荡着她脚步声的回音。徐艺秋出了实验楼大门,拐弯准备上大路,被金叶榆遮挡光亮的后侧,突然传出一道低急男声:“徐艺秋。”徐艺秋吓一跳,小心转头。黑乎乎的地上,蹲着个庞然大物,隐约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