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之在病房门口观望,杨朕陪着她。陶登坐在杨柳旁边的凳子上,来来回回看着这几个人,心烦气躁。“你做什么了?闹成这个样子,我算长见识了,真有为情自杀的人。还是为你?我不知道你哪一点值一条命。”陶登翘着二郎腿,手在扶手上不停的敲打着。“你是不是早料到了,所以害怕?哭了?真丢我的人。别哭了……再哭我拔光你的头发。”陶登抓住杨柳头顶一缕头发,慢慢的往上扯。杨柳坐在地上,没有理睬。陶登伸手一推,杨柳身体侧倒,胳膊肘磕在地上。虽然穿的厚,并没有什么痛感,但是她瞬间觉得被羞辱了,脑子一热,什么也不顾的跑过去将陶登的头按住,帽子往下拉,蒙住整个脑袋后,拳打脚踢。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一分钟。杨柳瘫坐在椅子上,冷静下来,害怕陶登报复。“你要是敢还手,我告诉你爷爷。”杨柳说。陶登冷哼一声,“你要是告诉我爷爷,他会说,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家陶登呢?”杨柳抬起手肘往陶登肚子上一推,起身去了卫生间。擦眼泪用了一大堆纸,出来时两只眼睛都是红的。徐慧之在洗手池前等着她。“我知道徐念之是为了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才会这样?”“为什么要怪我?难道不是因为他太脆弱了吗?”杨柳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这是威胁你懂吗?他在用死来威胁我!而我屈服了,我答应他,只要他不提分手,我就不会离开他。”杨朕走进病房,正琢磨着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一只脚刚踏进去,另一只脚被困住了般不听使唤。他看见,徐念之在笑,用欣赏满意的作品那般笑容打量手腕上的伤。“你没事吧?”杨朕的表情是僵硬的。“有点疼。”徐念之面色不改。他似乎是有把握为自己的反常行为做解释。“是为了杨柳?”杨朕试探着问。“为了我自己。”“你是要献身艺术?”杨朕挠了挠脑门,指着徐念之眼里那光荣的伤。徐念之蓦然收回了手,表情肃穆,突然如获新生般看着杨朕,“对,献身艺术。没想到我竟然做出了这么伟大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敢像我一样,对吧?”杨朕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可,默默地退出病房,见到陶登,神情凝重,“我怀疑徐念之疯了。”“怎么疯了?”“胡言乱语,在那笑呢,还说是为艺术献身。”杨朕咬咬食指,忍着笑意,“为艺术献身,真可笑。”“不是因为杨柳?”陶登眉头皱起,像两条毛毛虫。“是吗?他们俩不至于吧?就算是你,也不至于。”杨朕看了看陶登,继续说道,“你和杨柳现在算什么?这样下去旁人看着也别扭。”“是吗?”陶登戴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只剩下眼睛,准备离开。“那我以后离她远点儿。”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爱,也没到放弃的那一步。况且,他一再怀疑,对杨柳的感情只是习惯,都要归因于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到现在还没有摆脱。☆、唐纵不断回想着那天的一幕,在场的人那么多,杨柳她偏偏看见了刚走进来的陶登,这说明她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为什么是那个看起来不着调的人呢?吴敏端了杯咖啡过来,坐在唐纵身边,一只手捏着他的耳垂,“你在想什么?”“在想你的生日,应该给你准备个什么样的惊喜。”唐纵抓住她的手,放在桌上,亲了亲她的红唇。“既然是惊喜,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唐纵又陷入了沉思,没有回答吴敏。听着她在耳边唠叨许久,说什么项链首饰之类,唐纵微微一笑,“你喜欢陶登的乐队吗?听说他们还挺厉害的,很不一般,要不要再请他们来唱?”吴敏在唐纵面前无比乖顺,什么事都依着他。他这么说了,以后她会对别人说:我可真是太喜欢陶登的歌了,唐纵就替我请他来在我的生日上唱歌。“杨柳呢?”吴敏突然问道。唐纵回头看她,“怎么突然提起她?”“会请她来吗?”“你的生日会干嘛请她来,要以什么身份?”唐纵的每一句话,吴敏都深信不疑。然而每次失望时,他又会有足以说服她的理由。吴敏越来越觉得在这场关系中,她处于被掌控的地位,只有在别人那儿才能找到一些优越感。但是最近,她内心埋着一个秘密,尽管发誓要埋的很深很深,以至于忘掉。但是只要听到一个字眼,或者一个寻常的动作,她就会想起那件事。于是眼前再怎么光明,也是一片无法散去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