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蜜月。”坐进婚车,我说,“下礼拜有巡演。”
“不要紧。”甜腻腻的声音响在耳畔,“有这个就行了。”
她扬了扬手里大红的结婚证书,那粉底遮盖而失去了本色粉嫩的漂亮脸蛋带出一个和声音一样甜腻腻的笑容。
“还有,没法带你见我爸妈。”我侧脸看窗外。
“也不要紧,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
“是吗……”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
一九九五年,春天的尾声,我结婚了,我娶了个说不上爱或不爱的女人,我不知道这一举动给“桥”在以后的日子中带来了多少灾难和多大打击,两年之后,那些痛不欲生的日日夜夜,周小川用我不能想象的坚韧扛起了快要倒塌的“桥”,她和我一起站在冰冷的水里,拼尽全力维持我们最最珍贵的东西。
我承担着帮他支持下去的责任,也承受着罪过带给我的折磨,也许是我命里注定要伤害他,也许是他命里注定要被我伤害,在婚庆的礼花声中,我觉得心一阵阵绞痛。
我也安慰自己,至少没有和周小川分手,我想我会好好补偿他,我发誓我会好好补偿他,哪怕耗尽一生,我也会尽力去治愈他心上印我而受的伤……
我会无限温柔的为他舔伤口,直到不再滴血,直到他可以忘却这一道伤痕,为此,我想,让我花多长时间,用多大力量,也都值得……
第四部
也许灾难本身就不可能避免,至少几率是很大的。
就如同梦。
如果不是美梦,那就是恶梦。
一九九五年是幸福的一年,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我们取得了挺大成就,原来无法比拟的大规模演出和更多的支持者,当舞台上灯光照在脸上,当我们自由驾驭着自己的乐器,当这些照片刊登在报纸杂志上的时候,在别人眼中,我们是幸福的。
当然,还包括我的婚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娶了个深爱的女人,但真相又有几人知道?
“你老婆身体还好吧?”嘴里嚼着方便面,周小川一边看报纸一边很随意的问。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应了一声,“哦,还那样。”
“快生了吧?”有些感兴趣的腔调。
“快了,明年一月的预产期。”我觉得我好像在作汇报。
“那不就是下个月吗?”大眼睛终于肯抬起眼皮看我了,放下报纸,咽下嘴里的东西,周小川叹了口气,“唉……你要当爹了。”
“……”看着他透出些许失落的表情,我坐不住了,从桌子旁边站起来,我走到沙发前,坐在他旁边,“生了儿子,给你玩儿几天。”
“玩儿?你当孩子是玩具啊?”轻轻笑出声来,他从沙发上抄起一个靠垫,在我惊讶万分的注视中将靠垫塞进了宽大的短袖衫里,他双手轻轻摸了摸那隆起的轮廓,然后再次轻轻叹气,“怀孕真是神奇啊……一个小生命,就在肚子里,血脉相连的……然后十个月之后你就能见着它的面,真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