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门被慌乱锁紧的那刻,雪白的毛团子钻进了被窝里,他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把自己给闷死,只顾着把每一根翎羽都严严实实地藏进柔软包裹的被褥里。
褚洄之赶回宿舍的时间只比莫岁晚了两分钟。
他原本是想拦住莫岁的,却被现场堵塞的众人和询问他事发状况的调查人员绊住了脚,褚洄之好不容易敷衍过众人,却还是慢了一步。
指纹无效,反锁的门禁红光闪烁。
不明就里的褚洄之拍门:“莫岁,出什么事了,给我开个门好不好?”
隔着两道门,就算莫岁有心开门也听不见褚洄之的声音。
跟莫岁这个小暴力狂待久了,褚洄之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在必要时刻干脆利落地使用暴力。
他等了二十秒,屋内依旧没传出任何动静,褚洄之当机立断,转头便向楼外奔去——
条条大路通罗马,走不了门,走窗户就是了。
宿舍窗户用的是质量极佳的钢化玻璃,锁栓处反倒比玻璃本体更容易被破坏。
褚洄之怕莫岁是受了伤或者伤病复发,一向心细如发的他竟没注意到窗户并未完全上锁,从外侧并不难直接打开。他攀着上方窗框的护栏荡起,借着重力,猛踹向锁栓。
整扇窗户都因褚洄之的举动猛地一颤,本就不牢固的锁片弹出,金属锐利的侧边正好划伤褚洄之的脚踝。
褚洄之跃入室内,受伤的脚腕因巨大的冲力传来剧烈的痛感,能忍如褚洄之,也实在没忍住嘶了一声。
莫岁的房间门是关着的,褚洄之两步上前,敲门问道:“莫岁,我能进来吗?”
“……不行。”
莫岁的声音听起来很闷,褚洄之几乎能想象到他说话时埋着头不理人的样子。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离我远一点。”莫岁道。
这很明显是谎话。莫岁说谎时语速会加快,逻辑也会被丢到脑后,这两个句子分明没任何联系。
褚洄之蹲下,捡起飘落在门缝里的一片羽毛。
他向来是个聪明人,见微知著、心思缜密,能想到许多常人想不到的事。
关于莫岁的秘密,他其实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莫凌昭语焉不详的话,莫岁每次兽化吃的药,再次出现在莫岁房门口的羽毛,以及褚洄之洞观本相的术法,缺了任意一条,都不足以支撑褚洄之推导至那个看似不可思议的结论。
但大脑高速运转的褚洄之只是僵立在莫岁房间门口,垂头凝视着掌心的羽毛。
他其实不想猜到莫岁的秘密,因为他知道,莫岁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可已经猜到的答案就浮现在脑海中,就算他尽力说服自己忽略,也显然不可能刻意忘却。
褚洄之不知道怎么做才会更好一些。
如果褚洄之是个从骨子里真正温柔包容的人,他会理所当然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猜到,然后按照莫岁的心意退出房间,善解人意地帮助莫岁守住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