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地点都难得熟悉,就在扶应买的那小区,是个叠拼的别墅,不过上下四层全是一家人买下来的,一二楼住着养老的老人,三四楼的女儿女婿在外打工。说是近来老人们总是听见三四楼半夜有动静,上去找了却什么都没,报警搜查毫无线索,找“歪门邪道”找到了李雨升他们这一路子上来。
按理说好不容易有个活儿,价钱开得还很合适,李雨升应该一口答应,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在那边见过的——那倒吊下来的厉鬼、路灯下打牌的老头们,实在是不堪回首,大白天都要打冷颤的程度。
他随口搪塞了几句,倒没把话拒绝死。自己纠结着抽了两根烟,还是想先找鹿明烛商量一下。
没成想李雨升刚开门出来,就见到鹿明烛站在外面,旁边还站着快一个月没见到了的扶应。
“哎哟,你俩怎么凑一块儿了?”李雨升一扬手对着鹿明烛和扶应打招呼,扶应倒是还客气地对他点了点头,神色好似比之前疏离冷漠许多。鹿明烛回头看了李雨升一眼,说道:“今晚我和扶应要回别墅一趟,你晚上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啊?什么事儿啊?”一听这俩人要回别墅那边,李雨升立时也来了精神,赶忙上前两步,扶应瞥了他一眼,硬声硬气地回答:“工作。”
“你们还有工作?”李雨升愣头愣脑地反问了一句,旋即明白过来,这俩天师道士的,所谓“工作”不就是“驱鬼”吗??
“我靠,所以那边是真的又闹起鬼来了??”李雨升说着,飞快地将自己手机解锁了递给鹿明烛去看,比划了一下聊天记录道:“你看,我这儿刚收到的消息,要我去那边试睡一个晚上呢。你们是不是也要去他们家?”
“不是他们家,却也不远。”鹿明烛看过地址,望了望李雨升,转而看向扶应,“动静不小,你确定可以自己去?”
“骆欤非现在的情况,去了会伤上加伤。”扶应冷淡地回了一句,皱着眉扫了一番李雨升的聊天记录,忽地道:“可以带着他一起去,他去了厉鬼定然现身,省得我们来回跑还容易扑空。”
“啥玩意,是说要带我吗?我靠,我不想去……”一听得“厉鬼”俩字被扶应吐出来,李雨升立刻回想起那天毛骨悚然的遭遇,赶忙抓回自己的手机摆手往屋里退。
扶应看着李雨升的怂样,冷哼一声,嘲讽道:“懦夫。”
以身犯险
“什么玩意儿,你不害怕是你他妈的就是干这个的!老子遇到鬼就直接嗝儿屁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特么非得过去送!?”
一听扶应的嘲讽,李雨升立刻上了头,伸手指向扶应骂起来,鹿明烛赶忙上前几步将他拦住了,推搡着李雨升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扶应在外面没什么动静,李雨升犹自还在骂骂咧咧,鹿明烛按着李雨升的胳膊,有些焦急地劝道:“你别生气,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不会让你去以身犯险的。”
“他心情不好,拿别人出什么气?还不是看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怎么不上去骂那个黑无常!?”李雨升自是气不过,扫了鹿明烛一眼,到底把火气压下了,几步走回房间里,重重地一屁股坐在床上。
“那边很危险啊?”
“还不清楚。”鹿明烛见李雨升不再张牙舞爪了,还是在门口定定地站着,像是防备李雨升什么时候脾气又上来、冲出去和扶应厮打一样,李雨升看着他,砸了咂嘴,问道:“要是太危险,你能不能不去了?”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鹿明烛平淡地对李雨升答着,而后像是想要安抚李雨升一般,有些温和地道:“一般都没有危险。”
“……不然我跟着过去一趟?”李雨升将手按在胸前,摸了摸自己早先求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保命符,“说实话,我可不是被扶应那小子给激将法激到了,不知咋的,反正你要离开我自己去和那群妖魔鬼怪的斗,一想到我就没由来的心里发慌。而且这不正好么,我还有个试睡的活儿,就顺手接下来,你说呢?”
鹿明烛迟疑片刻,可能也不放心把李雨升单独丢在这怎么样都算得“阴曹地府”的地界,缓缓点了下头:“好,但是你就在要试睡的房间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叫来娣陪着你。”
“她陪着我,那可不是真的闹鬼了?”见鹿明烛答应下来,李雨升自是觉得那边应该没多大事,心里稍微轻松些,也有和鹿明烛开玩笑的心情了,他将双手撑在身后的被单上,想再和鹿明烛说两句没正经的话,鹿明烛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和一片古人上朝时拿得笏板一样的厚木头片,走到李雨升面前交递过去。
李雨升好奇地接过来,见那块木板上刻着大大小小已经有点模糊了的字,用墨填着,隐约能辨认出来“天哭门、天祸门、天财门”之类的字样,他随手把玩两下,去翻那本书,书里则是一个又一个的鬼画符——道士画符,每个符号边都用朱砂点了些点,他能认出来的也不过“吐乳痞寒”还是“寒痞乳吐”云云,颠三倒四。
“这两个东西你随身带好,带着就行。”鹿明烛对李雨升交代了一句,李雨升自然知道这不是自己此时此刻问上一两句就能明白的东西,干脆点头收下。鹿明烛又叫他稍微准备一二,自己转身出了门,不知是不是又去找扶应了。
天黑之后,坐上扶应的贼车的李雨升万万没想到,还在车上遇到了另外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