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奥运小涵虽然没来,但也给了我们很重要的帮助。”柳曦还是不习惯看镜头,说话也是过分的实诚了——捧着平板看直播的方月涵听到这句差点吓得从床上滚下来,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英雄壮举”大概会被华国体操队死死瞒到地老天荒,根本没有泄露的可能,外人别想从柳曦这话里听出点什么来。
外人永远不会知道,但总有人会永远记得。
人都是会变的,遗忘永远是人生的常态。不是说改变和遗忘不好,就拿她们身边的人来说吧,柯润雨去的财经类学校读书彻底转型成了白领丽人,徐若澄继承家业还成了现在华国体操女队的赞助商之一,秦望儿前几年去了国外留学,现在在那边拥有了自己的业余体操俱乐部。大家都变得更好了,这都挺好啊。
可她们四个人好像再也不会变了,永远沿着少时许下的心愿坚定地一路往前走。杜明暖在国家队当助教,马上就快开始独立带组了;简秋宁在国内执裁的经验已经挺丰富,也管过好几次世界杯分站赛。最厉害的就要数柳曦了,现在还活跃在全锦赛赛场上,既是教练也是队员,时不时能从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手里抢几块牌子。
体操可能带来的千百种痛苦,她们几个早就已经尝尽了,所以才有现在的选择坚定不移。就像她们之间,一切的嫉妒、猜忌、疏远已经在少年时代全数耗尽,如今只剩不变的纯粹。
晚上的讲座还是讲难度认定问题,谈到平衡木上的高难度下法,免不了要放方月涵1260下的视频,大家都惊叹着善意地起哄。
旁边坐的小姑娘嘴很甜,拉拉方月涵的袖子说方导你现在看起来跟那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变老。
“别贫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方月涵嘴上训斥,心里却美滋滋的。
一点儿也没变,那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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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啦!咱们下本再见!
番外五——奥运特别彩蛋
三次吴笙疑感不解,只有一次她心如明镜……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七根。
吴笙数了一遍又一遍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根白色的粗蜡烛,插在最中间,六根细细的彩色蜡烛在它周边围成一圈,很像老师刚讲的那个“七色花”的故事——每撕下一片就可以许一个愿望。
这是个很漂亮的蛋糕,香甜的奶油气息仿佛伸出无数只小手来在吴笙胃里抓挠着。破格进了省队当然是好事。然而就此失去了吃饭自由和回家自由,这可太糟糕了。
但即使已经迫不及待,吴笙还是先疑惑地叫起来,“妈?”
“怎么了阿笙?”母亲端着煮好的长寿面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慈蔼地笑着:“好啦,浇洗手吃饭吧,等下还有你最喜欢的荔枝,你爸跑了三家水果店才买到的。
“妈,为什么我去年的蛋糕是七根蜡烛,今年还是七根?”我会不会长不大呀。
“哦,这个呀。”母亲笑了:“以前我们这儿都讲究虚岁,可今年你进省队啦,我们就该讲周岁了。你县表叔说了,以后你上国际大赛,上奥运会,那都是按周岁来。好嘞,你小人儿不用在意这些,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开饭。”
“好好好,爸,你喝不喝一杯?这是我用第一笔奖金买的呢。”
吴笙似懂非懂,但也无所谓,她撒着欢跑去厨房的橱柜里取她昨天小心翼翼捧回来的那瓶子白酒,冷不妨脚下一滑,差点摔跤。
是母亲刚才一不小心洒出来的面汤。
“可胡导是个很好的教练啊,我其实还挺想回去呢。”
面对来自总局的调令,吴笙噘着嘴。那要是一年前,她也为自己不能去到一组二组私心有些不平。可这个冬训难度的提升简直让吴笙都不敢相信,她学会了在省队时死活学不会的shapo换杠。还有被省队教练判了“死刑”的跳马,她现在可以把360很漂亮地转完而且钉住。胡导可是说了,这样下去,也许以后是能出540、720的。
而且胡导不不凶,从不打人骂人,只会和声细语跟你商量。这搁谁能不乐不思蜀啊?现在新调进他组里的秋宁姐又拿了自由操世界冠军,吴笙想想自己的自由操也是最强项,就兴奋得恨不得跳起来手舞足蹈。
“阿笙你傻不傻?这第三组的资源能和第四组比么,你看我们省的那方月涵,这水平都是世锦保送,简秋宁那是和美国队全能就差0033的人,差点没上成亚运会。”
“再说胡旭平能为了带她把你们赶回来,现在她都上墙了,还能用心对你们嘛?”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萧总看上阿笙了,是萧总钦点她重新进队换组。那可是总教练啊,有这份看重,以后就能直通奥运的。”
吴至不理解两位教练为什么如此眉飞色舞,就连到了体操中心的训练馆里,她也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所有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本来她属于小透明中的小透明,现在大家却都用复杂的目光悄悄看过来,里面有羡慕、有崇拜,还有鄙夷和厌恶。
在到那天,来巡视训练的萧导把手放在吴笙肩上。
“到里约,你要成为我们的全能第一人,加油啊!”
这话荒谬到吴笙想笑。可她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肩膀上那只手传来五环圣火的灼热。
“有这份看重,以后是能直通奥运的。”
脚踝钻心的疼,而奥运,已经变作一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噩梦。
为什么?
为什么吴导和湘省队专门派来的队医都说肯定没问题的封闭针会失效啊?
为什么萧导竟然保不下自己?不是说只要保持理论难度在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