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汉狐疑地接过去,打开来,确实是白花花的银两。夏玲铛立即道:“你再宽限我几日。我手里头确实有银两,但一次性取不出来。爹,爹你叫这群人回去,三天,最多三天我就能拿出银子了!”夏老汉咬了一口银垛子,态度立即就动摇,又扭头看向赌坊的人。赌坊的打手心道不好,这老头实在是耳根子太软了。于是凶神恶煞道:“不行!三天你若是拿不出银子偷偷跑了呢?到时候我们找谁要!”夏老汉一想也对,夏玲铛这贼丫头确实可能哄住了他就卷铺盖跑。这丫头贼得很,要是她一声不吭溜了,到时候他找谁救命去?说着脸立即一肃,趁着夏玲铛进了院子,眼疾手快一把拴上了门。夏玲铛气得吐血!她这老糊涂爹别的事儿不行,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倒是厉害得不行。虽然小心思一下子被戳穿,夏玲铛也不会这么快认命。私藏的那些首饰她哪一件都喜欢,不可能全拿去当了给夏老汉换赌债。于是她立即想到夏淳,把希望寄托到了夏淳的身上。你看,一件不起眼的首饰拿出去当都能值个三百两,手里头还不晓得有多少好东西呢!夏老汉也是她的父亲不是么?父债子偿,二丫替夏老汉还债天经地义。“不会的,我不会走的!”夏玲铛赶紧表态,“要是不信,你们这几日就派人守着夏家。”不用她说,赌坊的人也会派人守着夏家。原本折腾这一出为得就不是夏老汉,赌坊的人盯着夏玲铛气得通红的脸,心里不禁一荡。这姓夏的娘们确实生得美,不过再美也没用。谁叫她不长眼,招了贵人的记恨。嘴里咂摸了一番,赌坊的人寻思着多宽限两日也无碍,阴阳怪气地说了一番话就离开了。夏玲铛腿软似的跪坐在地,心里极快地将这事儿给捋了一下。给夏老汉还赌债,她是决计不会还的。别说什么养育之恩,白眼狼的话。估计在夏老汉心里,几个女儿就是那等命如草芥的货物。夏玲铛自小就看得分明,从来没把夏老汉几个当一家子。但是她心里不认,血缘全是真的。今日的话已经撂在这,收回去也不可能。夏玲铛心里憋气,站起来凶神恶煞地瞪向了还抱着她的三百两不放的夏老汉:“赌债我会替你还,你先把银子还给我!”夏老汉弄到手的银子怎么可能还给她?耳旁风似的往怀里一揣,抬腿就想往外头去。夏玲铛扑过去就想抢。但夏老汉即便年纪大了也是个成年男子,又是做惯了苦力活的奴婢出身,很是有一把力气的。夏玲铛没碰到银子的边儿,反而被夏老汉推了一个趔趄。而后眼睁睁看着夏老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嚎啕大哭。夏婆子这时候开了窗,诺诺地在冲夏玲铛说话,叫她大雪天别在外头冻着了。夏玲铛红着眼睛狠狠白了她一眼,起身进了屋就狠狠摔上了门。三日一晃就过,夏玲铛去夏宅跑了无数趟都没能见着夏淳一面儿。倒不是夏淳不在,纯粹是不愿意见她。夏玲铛这人做事确实有些毒辣,夏淳虽然混不吝,但也见不得以大欺小将个十岁的姑娘打得起不来身的人。夏玲铛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就算因为夏幺妹动她的银子,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夏淳如今只要一想到夏玲铛顶着她的脸做这样恶毒的事,她感觉自己都面目可憎了。夏玲铛苦苦求见不得夏淳,又委实舍不得压箱底的那些首饰,这不很快就被赌坊的人堵在了玉兰坊。玉兰坊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里头卖的是京城最时兴的衣裳。最重要的,这里是顾家名下的产业。夏玲铛本想着借着顾长楹的身份震慑一下赌坊的人,谁知赌坊的人半点不忌讳,堂而皇之地进来拖走了她。夏玲铛被拖走的动静不算小,奈何玉兰坊的下人就跟眼瞎了似的不管,她就只有被拖走的份儿。大雪天路上没什么行人。她嚎的再大声也没人帮她,她急中生智道:“我还有个亲姐妹!她手里握着整个京城的夏氏丽人妆店铺,无论多少银子,她都还得起!”她这么喊,赌坊的人根本不听。甚至有几个恶劣的,嬉皮笑脸地谈论起她皮子多嫩来。也是夏淳倒霉,前些时候方悦抢占夏玲铛被她撞见。今日夏玲铛被赌坊的人拖进巷子,又被她给撞见了。夏淳当真是烦不胜烦,这夏玲铛怎么见天儿地惹是生非?不过再烦也不能不管,她如何忍心顶着自己那张脸的女人被什么糟污的无赖强暴!这次都不用夏淳开口吩咐,护卫小心地将马车赶到角落停好,立即追了上去。只是这回事情比上次棘手得多。上次方悦身边的小斯只是些花拳绣腿,今日抓夏玲铛的人都是道上见过血的。护卫武艺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也救不下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