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为了让他们再打消一点戒心,也是因为……
哎,百济这地方对她来说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之间上哪儿找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啊。
这么看的话,她还真是和佛教挺有缘的。
而这个两天的时间,正好方便她们这边再做一件事。
在此期间,她送走了刘仁轨。
这当然不是将刘仁轨送回到中原去,而是将他送上了先前的那些海船上,由他带领着这些海船北上,抵达熊津城以西的海域。
让他到了那里后,等待李清月这边传来的消息,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何为下一步的行动?
之前为了迷惑那些百济叛军,她是真的将相当一部分的人马调度北上,前往熊津城了。
不过这些人的目的可不是要驻扎在那里,而是要让这虚晃一枪,更不容易为人所察觉。
李靖在兵书之中记载的征讨辅公佑例子里,他最后选择在明知敌方结营牢固的情况下,趁着对方以为他不会去打这一场突袭战的时候神兵天降,李清月如今也是这个想法。
她给那头的百济叛军一个泗沘城中空虚的假象,但她可不只是满足于将人诱骗出山。
比起分批将人啃下,还不如来个直捣老巢,再去试一试那营寨的坚固程度!
就看这一出置换,到底是谁更有本事了。
所以她要让已经北上熊津的大部队直接经由海路往南走,绕路登岸后直走任存山!
“公主当真确定,由我来督管这一路人马?”
刘仁轨倒不是觉得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实在是不太放心公主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传闻之中已说公主避难熊津城,您也完全可以一道走。若是公主对此战真有如此之高的兴致,那便到时一并南下就是。”
为何非要让自己置身于泗沘城的险境之中呢?
毕竟,此地的戍防情况虽然比外人能看到的要强一些,可也确实强得有限就是了。
他这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却并不难让李清月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她一边随同老师顺着山城一侧的石阶往下走去,一边从容答道:“其实以老师的脾气,若是真觉得我留在此地不妥的话,早已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将我拦下了,而不是还在征询我的意见。”
刘仁轨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李清月这话说得对。
师徒数年,足够他这个聪明学生摸清楚他的脾气。
李清月继续笃定地说道,“再说了
,左骁卫将军留守泗沘城已有半年之久,在你我与他的交谈中都不难听出,他虽无战场上的天纵才华,却胜在一个脚踏实地,只怕这泗沘城的阶梯有多少步,有多少块石头他都摸清了。而我留在此地,正可激励士气,岂不正是一出强强联合。”
刘仁轨实在没忍住,在听到这句强强联合的自吹自擂时笑了出来。
又想到此前安定公主能毫不犹豫地将一旁的新罗称为“佞臣”,觉得她其实看待事物局面比谁都清楚,那说这一句“强强联合”倒也没错。
“可你为何要将你的侍从也给分派到我这一路?”刘仁轨又问道。
在他刚开始教授李清月的时候,这孩子的身边只有两个随从,一个唐璿一个阿史那卓云,相比于那些皇子已经算少的了。
然而唐璿被委派去了梁州,哪怕刘仁轨知道这其中更像是某种策划,对外还是得说,这是因为唐璿护卫失当,这才被丢出去的。
现在又要将阿史那卓云给一并派遣到外头,这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像样。
就算她在离开洛阳的时候还带上了几个护卫,但那些人和卓云相比还是差了点身手。
可刘仁轨下一刻就听到了一句不打草稿的瞎话:“这难道不是我对老师的一片孝敬关照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