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这般说完,觉得委屈透了,蛇身在地上没玩没了的打滚。法海禅师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作,看了一会儿,又迈开步子朝山下走了。白素贞一看自己将小和尚气跑了,又拧着蛇身将自己盘成一团,没了作的兴致,也没了吃肉的心思,兼并,还有些委屈。正待思量着,要不要拧下去寻一寻他时,又见他拿着肉回来了。法海禅师回来以后正眼也未看她,只错开白素贞几步,将肉在山涧的小溪流边洗了洗,直到一粒沙子也无,才摘了近旁几片树叶,包着猪腿肉在地上放好,一声不响的走了。白娘娘吧嗒了两下蛇嘴,也觉得挺没趣儿的,拧着脑袋蹭到肉边儿,又抬起蛇头看了看小和尚的背影,吐了吐信子,张着大嘴把肉都吃完了。额肉,她还是要吃的。白素贞是日落西山的时候才从山里面回来的,因着不好意思进去,拧着蛇脑袋探头探尾的在“小门”里打量。法海禅师一直在闭目打坐,也不知道吃过晚饭没有。她自知,近些时日他照顾自己是很辛苦的,所以回来的时候特意用“披风”包了许多果子来。白娘娘在妖精堆里叱咤风云百年之久,性子其实是有些骄横的。此时闹了这么一出,又不知道要怎么哄,只能将“披风”里的果子顺着“小门”推进去一颗。果子咕噜噜的滚进去,撞到了小和尚的膝盖,小和尚知道,却并未动。素贞又推进去一颗。还是没有动静。她就锲而不舍的一颗一颗的推进去。直到最后一颗果子又撞上他的膝盖,法海禅师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白素贞摘回来的果子,个个都长得饱满圆润,通红透亮,法海禅师看了一会儿,抓了一只长得最丑的在手中端详。野果也在这时突然显出一张不伦不类的笑脸,软软糯糯的说:“法海禅师,不要生气了。”果子的“笑脸”实在画的不怎么样,施在果子上的小法术也幼稚的跟哄小孩子的一般。法海禅师却因着这个小把戏,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素贞闻声探头,眼神在他脸颊上的酒窝和笑弯的眉眼各扫了一眼,又迅速将蛇身贴回山洞边上,不大的小心脏跳的噗通噗通的,也跟着无声的笑了。浮生若梦,嬉笑半生,偏遇了个白衣白袍青灯古佛座下客。因缘际会,一朝情动,可管过你是僧是妖还是仙。若少年未入空门里,可愿红尘流连走一遭?素贞想了想,若是不走,便生拉硬拽到白头吧。谁让她本来就是个“土匪”。☆、色不异空素贞喜欢给很多东西起名字,比如小灰,比如大淙淙,再比如身上的白练,都能想出些听着就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典故的简单称呼。这次两人又落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头,她便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未名山。未名山的天气一直忽好忽坏,小孩子的脸面一样,变得蹭蹭的快。晚些时候还是晚霞漫布的天,到了夜间就忽而下了一场电闪雷鸣的大雨。气温骤降,山顶的洞穴自然也未好到哪里去,除了堪堪挡得一些风,能冷的人浑身打哆嗦。法海禅师在洞里烧了两个火堆,又将白素贞睡的一边加厚了许多稻草,正儿八经闭眼入睡时,丫还是拧着脑袋往他怀里钻去了。蛇的表面是鳞片,没碰过的人只道这个东西必然尖锐扎手或者坑洼不平。其实手感十分光滑,尤其刚脱过皮的蛇,用白素贞的原话说,那就是非常的嫩滑。素贞想要挨着法海禅师睡,困的迷迷瞪瞪的告诉他:“我是个母的,你那罐子里养的东西也公母都有,你不是都能统一的一视同仁?因此你完全不应该在我这里区别对待。如果你区别了,就说明对我的心思跟对它们的不同。”素贞说的罐子里的东西,都是法海禅师过去收在金钵里化去修为的玩应。里面有化完以后态度极其好的,便都放走了。有顽固不化的,法海禅师便将它们养起来,认真“教导”。白素贞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法海禅师睡,此时分外强调自己是只母的,无非是因着,她想睡到他衣服里面来。人的体温无疑是这个山洞里最暖的,白素贞是不是真冷尚待考证,故意撩拨小和尚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法海禅师平静的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很直截了当的表示,如果她再敢往他领子里钻,就将她挂到外面冻死。然而白素贞自来是个擅长歪理邪说的东西,你要冻死她,她就开始跟你胡说八道一些道理,愣是绕的法海禅师是苛责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