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被人污辱得这么彻底过,李豫青了面容,“真是感谢妳提醒,否则我还不知晓自己竟然过着这么悲惨的日子。”这话几乎是由他齿缝里迸出的。
郑良良笑了笑,眉宇间流露出慧黠淘气。“所以你得好好的感谢我,放我回去吧!”她瞬间面色一整,严肃地提出要求。瞧着她变化多端的娇容,他不由得绽出阴森的笑意。
“妳知道我带妳回来做什么吗?”脱去假面具,不再假仁假义的作戏后,他那笑容虽然还是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至少真实,代表他不会再在她背后放冷箭,她可以正面迎击。
“你想做什么?”她问。
他笑得极为阴险。“既然妳不想嫁痴夫,就来当―“
“慢着!”她心惊胆跳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得罪了你,你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你若想带我回来洗衣拖地做些下人工作,我接受,但是当你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她赶紧将话说死在前头。
李豫饶富兴味的睨着她,“想做我的女人,妳会不会太抬举自己了?”他轻蔑地扫视她一眼。
郑良良脸庞不由得泛红。“若你没那个意思,又何必要我更衣沐浴后才能来见你?”她忸怩的问。难道她真误解了什么?
“妳以为呢?”见她双腮红赧的模样,他目光不自觉停驻在她脸上,似欣赏又像疑惑,为什么她的表情看起来总是这么鲜活动人,连脸红都显得异常精神?
“就是不明白才要问清楚,因为你的要求很奇怪嘛!”她微嘟着嘴解释。他是很奇怪没有错,因为他现在非常厌恶看见她这身装扮,更恼她教人轻薄去的红唇,若不洗净后换套衣服再来见他,他实在非常不爽!
“妳不过是士大夫家的女儿,见王子之前沐浴更衣理所当然,这有何奇怪?要说怪,妳违反我的命令,又直闯我的房门,这不怕死的性格才真的奇怪。”他反倒指责起她来了。
“我不是不怕死,我只是不接受被人莫名其妙的安排,就算要死,也想死得理直气壮。”
李豫瞪着她,居然完全不恼她的无状。“咱们朝鲜女人,哪个不是事事接受安排,豪无怨言,妳倒叛逆,完全不像出身士大夫家的大家闺秀。”
她耸了耸肩,“谁说女人就不能拥有主见,我过世的娘告诉我,我要做什么都成,只要诚实面对就可以。”
“诚实面对?”
“对,不管是诚实面对自己心里所想的,还是真诚面对别人,只要无愧于人己就行。”
无愧于人己?无怪乎会养成她这大胆无畏、勇于表达的性格,只是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像她一般勇敢诚实的人,若让这种人帮他做事……成吗?他心中原本刚形成的决定,有了些许的动摇。
“我啊,是乐观派,相信世上没有真正的坏蛋,就连你,虽然小人了点,我认为还是可以改变的。”她嘴角一扬的笑说。
李豫双眸闪动了一下,这话虽然无礼,但他心头却不自觉的浮出笑意。这丫头有种特质,能让人忘了防备,不知不觉与她推心置腹,轻易的就能听进她的“逆耳忠言”,这不就是她最能利用的地方吗?既然冲动带她回来,就不能不好好安排,而现下只需给她一点特训就好……
“我带妳回来不是要妳当我的女人,而是有任务让妳做。”他终于下了决心。
“任务?”
“嗯,我要妳进宫担任侍女尚宫。”
“什么?你要我入宫当宫女?”没让她嫁给痴夫,改而将她送进暗无天日的后宫,这男人的心会不会太黑了点?
“啊―“郑良良腰间教人打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请压低腰杆,跪拜时眼睛不能直视对方,要记得,宫里的每个人都是主子,直视是大不敬的行为。”老尚宫手里拿了根藤条,不客气的朝她后腰又打了一记。
她痛得眼泪都要飘出来了,但还是得忍着,眼前这个女人是当年照顾李豫的侍女尚宫,因年迈才请愿出宫的,她的教导非常严厉,稍有不对,就藤条伺候。
“妳是大君指定要送入宫里的人,得以免去参加尚宫考试,直接破格担任侍女尚宫,为了不让大君丢脸,妳得比别人更加认真学习宫廷礼仪。”老尚宫绷着脸训斥。
那家伙说要把她送进宫是玩真的,今天光练这跪拜礼,她腰弯了不下千次,也被藤条修理了几十下,呜呜……真痛啊!
“今天的跪拜练习就到此为止。”老尚宫终于宣布。
就在她几乎要感恩的发出欢呼声前,老尚宫又说:“改为练习如何伺候主子的膳食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