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狡黠地眨眼,瞬间就失去踪迹。已经倦于抠对方那暧昧字眼,麦叮咚揉按两下额角,默默地站在火海中央,等待钟陌执恢复平静后带他出去。一秒、两秒。数到三,时空扭曲,视野变换。怨气世界也彻底消散。哐当连着几声,伴随着时巫的喊痛,一连串的人陆续摔落在地上,他被压住胳膊,哀嚎地掀开人起身,动作太快,后脑勺撞着茶几,带着已经凉了的茶杯摔落在地,茶水四溅。麦叮咚迅速抬脚避开,旋即又跺两下脚,不是洗浴城趿拉板,是他的运动鞋。屁股下沙发的触感让人安心无比。屋外已恢复晴天,所有外来者都在时空崩塌的裂缝被倾倒出来。现实的钟表似是只走了没几步,但每个人都经历过死里逃生,带着疲惫倦意。“所有被拉进去的人,都会在怨气载体附近脱离。”陆世延搀起一人,主动对麦叮咚解释,不忘称职地从扯起桌上电话,对那头说:“人都已经出来了,喊后勤人员过来吧。”门被谭戈落锁,他环胸靠墙,对外还是那副一板一眼的样子,“请各位稍等再离开。”劫后余生的众人虽然吵闹,但也没人出声反驳他——怎么逃出来的,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清楚。麦叮咚手上拿着那个水晶球,它不再蒙灰破旧。“修道院?”手腕转动两下,白色细闪在玻璃内如同飘雪,落在小巧的建筑群上。麦叮咚额头抵着玻璃看的出神,一下被出现在玻璃球对面的眼睛吓得收声。那人用指头弹了下玻璃,正好把水晶球磕在麦叮咚额头上。他倏地放下,打算恶狠狠瞪钟陌执一眼,可视线半路拐弯,飞到钟陌执唇角和他的喉结上去了。记忆浮现,一下蔫了下去,麦叮咚扭头,佯装看屋外风景。“生气了?”胸腔抵住麦叮咚的膝盖摇晃,钟陌执蹲在沙发前,扬起下巴去逗他,“下次会问你的。”也不知说的是接吻,还是别的什么。麦叮咚耳尖抖了两下,不自觉又浮了桃红,心想这人掉了矜贵马甲以后果然难缠的厉害。“你还不走?”循声看去,陆世延早撩开窗在那吐烟。他对钟陌执努努嘴,“另外一个总部来的人很事儿逼,你尽早走吧。”有人和他要烟,陆世延递去一根就转身,全当这些日子没见到过炸鬼过来。“你们关系这么恶劣?”麦叮咚垂眼,不解地望进对方双目里。钟陌执不急不慢牵起麦叮咚的手,帮他把戒指扭转带好,微微颔首,“我确实要离开一下。壶月那边有些麻烦。”“走了?”“嗯。”视线上移,钟陌执沉默半晌,抬手把麦叮咚衬衫第一颗扣子扣上,这才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认真说:“信任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喊我。”“嗯”麦叮咚盯着他,不由联想到那片被称作“家”的火焰之地,沉重地点点头补充说:“随时来我家做客。”“不仅是做客。”不等麦叮咚反应过来,落在膝头的手上滑,一下落在腿根处,对方顺势站起,俯身凑在他的耳边淡淡道:“再继续做那样的。”麦叮咚嘴唇翕动,因为耳垂忽然的啄吻浑身打颤。他嘶声想去推,对方却先一步退开,轻松一跃,转眼蹲在窗户边沿。冷峻的侧脸沾染了缭绕烟雾,高层风大,发丝被吹的拢在耳后,他把后脑勺往后靠看向麦叮咚,“很快就见。”在几人惊呼中,他松开指头,轻巧跳下。“我操!”叼烟的男人连忙探出半截身子去找,已经找不到那人一点影子。麦叮咚掂了两下水晶球默不作声。不知怎么的,比起除怨师对炸鬼的忌惮戒备,他倒觉得炸鬼挺孤独无辜的。明明做着清除怨气的事儿,却独来独往捞不着任何人的感谢。不说那些暧昧举动,也是炸鬼教他怎么最大程度地使出自己的能力。思绪被细密的水雾打断。他扬起头,才发现房间四角都装着小巧的花洒装置。眼前被递过来一颗药丸,麦叮咚随手接过。“吃吧。”时巫小声说,自己已经咔嘣咬碎咽下。没多疑虑,麦叮咚捏着塞进嘴里。没有想象中的苦味,倒是丝丝回甘。嘈杂的人群悉悉索索仰头寻找水雾来源,陆世延掐灭烟关窗,闭口等候吵闹声平息。不出一会儿,没咽下糖丸的人就开始昏沉目眩、嘴唇发麻,最终瘫软在地上。谭戈拧琐开门,侧身让门外等待多时的人轻脚走入。几个工作人员都站着忙碌,麦叮咚也不好独自坐在沙发,干脆踮起脚尖走到门外,好奇地等待屋子里的人被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