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回道:“刚看到主子的模样,哭了一场。后来给主子喂药时,又哭了一会。”
青衫左右又看了一圈,问他:“张恒呢?”
“张卫长,没了。”
青衫抬眼看向他,张行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神,不忍和她对视,低下头回道:“郑颖率骑兵在山南大道阻拦,张卫长为护着将军,力竭堕马,被……数马踩踏致死。”
青衫缓缓低头,在抬头时红了眼眶,看着床上躺着的李东风,青衫突然问他:“李御的伤势如何了?”
“李卫长无碍。”
“把他调过来随身护着将军。“
“是。“
“将军的亲卫还有多少?”
张行头放的更低了:“活着回来的仅有百余人,还有一部分尚在十字河,何桥在统计。”
“去把他喊来。”
“是。”张行出去喊赵何桥,青衫走到李东风身边。李枫搬来一个凳子,让青衫坐下。
胡洲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看这没他什么事了,出声道:“青衫,一会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青衫对他点点头,等胡洲走了,青衫转头看着李东风苍白的面孔,和微不可闻的呼吸,心里一片酸痛。
不大时,张行把赵何桥喊来了
赵何桥身材魁梧,高出常人一头,经过这一下午的歇息,看着已恢复大半。他上前两步拱手上告:“此战活着回来的营中人不到二百人,还能战者仅一百五十八。”
青衫吃惊的看向赵何桥,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能战者仅余一百五十八?”
亲兵营名义上是李东风的亲兵,可里面的每一个兵都是赵何桥亲手选出来,亲自练出来的,十字河一战三千亲兵只剩二百人,他想想就痛心。
赵何桥双目通红,眼含热泪的看着青衫:“青衫姑娘,营里三千亲兵皆我亲手所练,死去的兄弟都是汉子,当得起亲兵的名头。”
青衫点点头:“十字河之战,是宋玉楼设计故意分开将军和三军,此战亲兵营功不可没。每个在战场死去的战士都值得被尊敬,等将军醒来,不会亏待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
“赵副卫,此战亲兵营几乎全殁,可将军不能没有亲兵护卫。”她从袖中拿出白玉通行令,递给赵何桥:“允你从三军选人,把亲兵营补齐,需要多少粮草问白恒要,亲兵抚慰金从将军的府库出,张行管着将军的钱财,此事你俩商量着办。”
“是,属下领命。”赵何桥拿着白玉通行令出去了。青衫头脑发胀,她吩咐张行照看好李东风,回到自己的帐篷。
明明很困,可太阳穴一跳一跳紧抽着疼,她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突然想起来一事,青衫从床上坐起来,立即问道:“李枫,你去先锋营问问,刘英回来了吗?”
“是,姑娘。”
青衫坐立难安,在帐篷来回走动,竟然把刘英忘了,一边内疚一边使劲揉着太阳穴。
“他回来了。”李枫掀开帐篷,进来道。
青衫松了一口气,再次躺倒在床上,很困,可她头痛的不行,脑中如过电影一般想着这几天的事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感受到有人坐在床榻,青衫睁眼看去,是黑衣的李枫,他那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放到青衫两侧的太阳穴,按捏着青衫的头部,看向她的眼睛满是心疼。
青衫头难受的不行,起身捂着胸口,因为晚间饭用的很少,想吐又吐不出来,坐着缓了一会,再次躺下去。这次是身子朝里,头朝外,把头放在李枫的腿上。
李枫低头给她揉着头部,力道轻度刚好,两人一坐一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青衫沉稳的呼吸声传来。李枫伸手把床里面的毯子扯出来,轻轻搭在她的腹部。
又托着她的头,缓缓的放到枕头上,伏趴在床沿看了好大一会,把凳子摆了一个长条,就这般守着青衫凑合睡了。